梧桐半死清霜后,纵使相逢应不识(十)
心脏突然有些酸酸的,涨涨的。 庄梦悄悄把口水全擦在他的胸口。 他轻笑一声,幽幽叹气:“…亏你想得出来。” 庄梦听出了他语气里调笑的意思,耳朵也跟着发烫,嘴巴却还是倔强的说:“就是打火机!” 顾佩清就这么轻轻拥着她,说:“你的洗发水好闻。” “那下次把我的给你用。”庄梦轻声说。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香味,她却突然觉得这个味道也不错。 “好,沐浴露也可以给我。”他笑起来。 “我用的是香皂,没有沐浴露。”庄梦说。 “都行。”顾佩清在她的头顶上印下一个吻。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庄梦叹了口气,只觉得空空的心里似乎也开始有东西在慢慢的填满。 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她刚回到宿舍,谢矜言递给她一封信。 “董奕星让我给你的。”她冷着脸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看书。 庄梦说了句谢谢,上面是董奕星的字迹,满满三页纸—— 繁星点点,月光吝啬将一点点月光洒在桌上。庄梦,月亮又升起了,你是不是也在看它?你说过,你喜欢月光那清冷的味道。 庄梦,我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迷上那个天真烂漫而又带些忧伤的女孩了。看着你和同学追打嬉戏,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笑起来是真美呀,像是那艳阳下伫立的百合,愤怒、强烈又带着轻佻的嬉笑。 多希望此刻有一场洪水,将我淹没在这片土地上,那我就可以,以死亡的方式忘记你。 十一月的夜总是带着悲伤,我承受着伤痛和悔恨的味道。陪同着我的音乐,还有那涩口的咖啡。 我不知道自己是放不下还是放开了。 月光从几亿光年的地方传来,几亿光年呵。不知道几亿年前这片土地是什么样子。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只是不见了人。 在这什么都善变的人世间里,我想看一下永恒。这容不下爱情的夜里总该容得下思念。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放不开,而是舍不得。舍不得看你流泪,舍不得看你皱眉。我反复低吟这最后要说却没说的话,我知道,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在你的面前说出来。 天亮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日光总会带来浓雾,黎明前的一段恍惚:我似乎见到了若干年后你的韶华尽逝,我的发秃眼垂。晨雾如飘雪,覆盖了我额前的皱纹;骄阳如烈焰,焚枯了你秀发的乌黑。 庄梦,请原谅我当初的失言,不管你的未来属于谁,谁都配不上你。原本我以为能将这份这份短暂美好的回忆妥善打包,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带走的只有虚无。 天终于大亮了,我却又开始思念夜晚,思念月光。夜晚为何总站在希望与绝望的两端? 这是我的最后一封信,我的思念请你一定要收到,这样,也许你才会原谅我一点点。我看见了,你安静不动的站着,像耀眼的太阳,让我不敢多看你一眼。 你站得如此安静…我伤心却又不敢将遗憾流露出来,心里嘀咕着,嘴巴却张不开。 你肯定会嘲笑我,思念是如此庸俗的字眼。 我知道你将会忘了我,你会将你我的过往像候鸟一般从记忆中迁徙。你已走出寒冬迎接春天,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我只是,想骗骗自己,你还在我身边。 最后,祝你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