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看大,三岁看老(一)
不起!” “你晕车为什么不早点说。” 外婆笑着拉起她,“吃不下就不吃了,喂狗。”说着唤来家里养的土狗。土狗舔了几下,就将庄梦呕吐的东西舔得干干净净。 庄顺连忙端起碗刨了个干净,乖巧的说:“我吃完了。” 外婆笑着点头,让他们出去玩。 外婆家是用黄泥巴敷起来的三间泥房子,屋顶铺的厚厚的稻草。家中用的家具,是外公砍了树回来自己做的。 外婆家用不起电,用的还是煤油灯。天一黑就必须得睡觉,那东西很金贵。 庄梦和三个小姨挤在一张小小的木板床上,热得睡不着,还得听着蚊子嗡嗡的飞。偏偏她的肉又嫩,蚊子只朝着她咬。 她扣得满手满腿的血。 五姨和小舅去割了嫩嫩的艾草,用石头捻出汁来,给她涂满全身。 庄梦就痛得大哭。外婆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水瓢喊:“快没水了,你们赶紧去挑水来!” 四姨和三姨互相推脱,都不想去,甚至为此吵起架来。三姨哭着说:“我昨天去的,今天轮到你了!” “哪里就轮到我了,说好的一人两天,今天也是你!”四姨也跟着哭。 五姨和小舅拉过庄梦和庄顺看热闹,反正不用他们去。 外婆直接砸过来一条扫帚,几人急忙跳开。厉声吼:“哭你家先人!都给老子去挑水!一会做饭没有水,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三姨和四姨就哭着去拿桶和扁担。五姨和小舅拿着盆,连庄梦和庄顺都拿着两个大大的塑料瓶跟在身后。 塑料瓶也不知道从前装的什么,外面已经有些发黑了,瓶身也不再圆润光滑,瘪瘪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要破了去。瓶口的位置还套着一根麻绳,是为了方便拎的。 庄梦只记得,去挑水的路很长。她们休息了很多次,晒了很久的太阳,走了很久的田埂,踩过很多的杂草。 她记得家里的水,是一开水龙头就会流出来的,为什么外婆家要拿着这么多东西去这么远的地方打水,她不明白。 三姨喘着气说:“这是干山,不挑水就没水喝。整个村子就这么一口水井,偏偏离我们还那么远,每次打水就像要去半条命。” 庄梦拎着塑料瓶累得都动不了。庄顺一边哭一边把塑料瓶滚着走,然后被三姨咕哝了两句,又笨拙的拖着塑料瓶。 五姨见庄顺实在是动不了了,蹲下身子背起他。庄顺的塑料瓶理所应当的到了小舅的手里。 于是小舅一路都在抱怨,为什么几个姐姐都要欺负他,让他拿那么重的水,他回去要告状的。 等到几人回了家,太阳都有些西斜了。 外婆正站在院子里骂外公,说他不识好歹,说他惺惺作态。 “就你金贵,一天要吃四顿!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米给你吃。你看看你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长期把肚子痛挂在嘴上,老子说,你不是富贵命非要生个富贵病出来!”说着把背篓扔出来,让外公去打猪草。 背篓在院坝里滚了几圈,咕噜噜的停在院子口那棵石榴树下面。外公只是笑,也不回一句嘴。 看着他们回来,笑着说自己去打猪草了,背上背篓拿着镰刀就走。 几人把挑的水小心的倒进水缸里,毕竟一路来打了这么点水还是很不容易。然后小舅去放牛放马,几个姨妈要去打豆子打猪草还要喂鸡喂鸭。 五姨偷偷拿着竹竿,迅速的把门前梨树上的梨打下来,左右见了没看见外婆,拿起梨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拿给庄顺和庄梦吃。 她把两人带到屋子的后面,那里有一棵李子树,上面已经结满了许许多多的李子,连树干都被这沉甸甸的果子压得弯了。 “你不吃吗?”庄梦看着她。 五姨咽了咽口水,黑黑的皮肤下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说:“你们吃吧,我们天天都吃着呢,都吃腻了。”说着捡了树下落下还算干净的的李子,随手擦了擦就放进嘴里。 庄梦心安理得的吃着,实在吃不下四姨和三姨就会抢着过去,几口就吃完了,然后把核丢得老远,远到根本看不见。 三姨悄悄说:“可不能让你外婆外公看见,不然都逃不过一顿打的,你们也别说出去知道吗?” 庄梦很听劝,拉着庄顺的手点头。庄顺话都说不清楚,说不说出去也无所谓。 庄梦后来才知道,那些长在高高树上的梨和李子,都是赶集的时候要挑去集市换钱的。小姨们和舅舅们吃的,从来都是掉在树下,已经沾满泥土的坏的。 庄梦对于那时候在外婆家的记忆不多。毕竟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