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诸事
那徐之南一听他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之言语,便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回骂了一句道:“你们这些武夫,只会打打杀杀,哪知这钱财难聚却易散呢?” “哼,这花的是国库的钱,又不是你徐之南的钱。”谭无极又道。 “这国库的钱不是钱?若不是我持筹握算、克勤克俭,早就坐吃山空了。”徐之南愤怒地驳斥道。 “二位尚书大人,我们都是来为殿下为陛下分忧的,怎么还吵起来了呢?”陆雪满劝道。 “不让宁王回京已是冒险,若是这封赏还克克扣扣,那倒显得是本宫故意而为之似的,这钱再想想办法吧,该给的一点都不能少。” 都说做了皇亲国戚便有享之不完的荣华富贵,可是这涧南秦家自从做了皇帝老儿的亲家之后,却是入不敷出,囊中越来越是羞涩。这不,去年给儿子花二十万两捐了个同知,如今在南越那边当差,可这秦世祖是个没笼头的马,别说回本了,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便闯下了祸端——寻乐的时候,与人争执,失手打死了一个官册上的乐妓。那秦员外为了保自己的儿子,先拿了五万两银子去南越赎人,谁知这人没救出来,银子也没了。打死官妓可大可小,人家见你是那富商之子,岂能轻易放过?没办法,这秦员外又只能上京去托太子殿下帮忙。 秦员外到了京城,先找人去通知秦凤枝,这秦凤枝一听,便立即就去找怡风商议道:“殿下,妾的弟弟烂泥扶不上墙,死不足惜,只是妾的父亲母亲年事已高,若弟弟有事,只怕秦家没矣。您若能救,便救一下他。” 怡风对此事早就了然于胸,回她道:“你这弟弟,本宫早就知道他会惹出祸端来,只是没想到,竟这么的快。” “对不起。”秦凤枝惭愧而道。 “当初本宫就不赞同他去做什么官,只是你那父亲并不曾听我的劝。眼下,他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凤枝心已凉了一截,只道:“我们秦家就是没有这为官作宰的命,如今也算是自讨苦吃了。殿下,对不起,是我们连累您了。” 怡风看了看凤枝,见她眼睛红肿,妆也花了,显然是哭过了来的,只是哭有什么用呢?他虽没有泛起什么恻隐之心,却也没有把事情说死了去,只道:“这可是一条人命,不是本宫想救就能救的,你让你父亲做好心理准备。” “是,谢谢殿下。”凤枝听见他既没有直接拒绝相助,便还有一丝机会。 “只是,这银子......” “妾懂的。”秦凤枝知道这要救人银子肯定是少花不得的,也就不敢置喙,说毕她也就退下了。 “太子妃殿下。”出到门外,凤枝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原是宓宓。 “你怎么来了?”凤枝问道。 “我听见宵宵说您哭着去找殿下来了,不放心,便来看看。” 凤枝把眼泪擦干了,然后回道:“放心吧,没事。是我家里的事情罢了。” “既是太子妃殿下家里的事,那太子殿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您也莫要伤心。”宓宓劝道。 “哈哈,他不会坐视不管?”凤枝看着宓宓,一种宿命之感萦上心头,原来裴乂曾经的命运,便是如今她自己的命运。何曾相似的情景啊,不是吗?她也终于明白裴乂所说的,他们原就是一样的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这天下女子的命运本就是一样的。凤枝又看看宓宓,反问她道:“你主子家里出事的时候,他管了吗?” “这不一样,那个时候小姐还没有过门。”宓宓天真地回道。 “真是个傻丫头,这里面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让凤枝没想到的是裴乂居然没有对宓宓说过裴家遭祸的真相。也是,若是说过,眼前这个天真的女孩又怎么还会安心地留在宫中呢? 不过,凤枝在某种程度上到底还是比裴乂的命好,秦员外散尽半副身家,终于救得儿子出狱。那秦公子出了牢房便随父回到了涧南,往后余生都没有再踏出过涧南一步。这便是见过了棺材流过了泪,见过了鬼便怕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