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乂生辰
“也,也输过,”裴乂见他今天怪怪的,被驳斥了也不生气,便有点心虚,拿不准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行了,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辩论的。” “是衙门那边有什么事吗?” “确实挺多事的,不过今天也不是为了衙门的事来。” “怎么了?还有别的更严峻的事吗?” 怡风双手扶着裴乂的肩膀,道:“没事,没事,别紧张。”而后,又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 “四月四。” “哦,对哦,四月四了。可是,殿下怎么知道的?”话一说出来,裴乂才惊觉自己是傻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生辰,与他的结识不就是要互换庚帖嘛。只是后来,出了事,互换庚帖便成了入府为奴而已。 裴乂又苦笑着道:“没想到殿下还记得。” “怎么?我记得就这么奇怪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裴乂才抬头,冷眼地看着他,道:“不奇怪,只是没必要而已,主人又何须记着一个奴仆的生日呢?”说毕便站起来想离开,不知道为何她今天居然感到生气,甚至有那么一点恨,不,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那些埋藏在她心底里的对他的仇恨,在那一瞬间爆发了,来得让她自己都有点猝不及防。她从来没有跟谁说过,甚至宓宓都没有,但是她一直知道,很明确的知道,告发和弹劾父亲的折子就是越王怡风找人做的。因为他不能有一个行为不端,劣迹斑斑的岳父,所以他要在娶她之前就把她父亲这个遗患给铲除了才不至于后患无穷。一直以来,裴乂都告诉自己,父亲死有余辜,所以不能怪他。也确实,这一年多,裴乂过得再怎么苦,即便是在殿堂上被陛下再一次下令发配,她都没有恨过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他。然而,今天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恨了。她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生辰的缘故,还是因为昨天与林无衣和薛雪的会面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缘故,总之,她已经开始在抗拒面前的这个人了。 “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奴仆,”怡风本是想来带她去轻松一天的,却不曾想她突然脸色大变,蛮不讲理。“我,我没有......” “你没有?可我就是。我就是你府中一个罪奴而已......” “裴乂......” “越王殿下,您高兴的时候可以对我笑一笑,您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给我一顿打,我都不能有怨言的,您又何必来给我过生日?况且,如今垵州城的疫情一天比一天差,一个奴仆的生日跟您的百姓的生命比起来,算什么?” “我只是看你最近太累了,想来让你开心一下......” “开心?你凭什么觉得,觉得我还能开心......” “你什么意思?” “殿下,你自己看看外面,看看将理院里面的情况,看看那些被封锁了的村子,看看每天有多少人不能过生日,看看有多少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父母。他们开心吗?” “本王又不是说不管他们了。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个薄情寡义,不顾百姓性命的昏聩王侯?再说了,他们失去了家人,别人就不能庆祝生日了吗?生命宝贵,所以才更应该纪念生命诞生的那天不是吗?”怡风不知道裴乂为什么突然变得生气,所以他也莫名得变得怒气冲冲。 裴乂被他这么一顿反问,问得哑口无言,片刻后,才回道:“您回去吧,我的生日不需要您帮我过。如果您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昏聩的王侯,那就会回去做您该做的事情去。”说毕便头也不转地往后院去了,留下怡风一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