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风离城

一连忙了有三天，众人才把初步的盘点数据呈上。目前已经盘点并隔离出来的确诊病患有五千多人，其中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有两千五百九十三人，占接近半数。五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男子有一千七百八十四人；五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女子有九百七十一人；二十岁以下的患者共有三百九十八人。余者，还有一百六十八人有相关的症状：干咳、乏力、胸闷胸痛等。

宋小池同样盘点了垵州城内大大小小的粮仓的存储情况，目前剩下粮食五十五万石，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数目要留给驻扎的军队。垵州靠海，闹过几次海盗，现在城内驻扎有海军五万以防海盗滋扰。剩下的半数，只能供城内人口最多半个月而已。若不是怡风及时赶到，只怕会造成大逃荒，到时候就会把瘟疫带到全国各地去，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好消息是张娘子带来的，昨天采用的药方子对于新发病的病人来说有着明显的治疗效果。采用：姜、葱、豉三物，熬成浓汤热热地喝下，不消半日便可减轻症状，一日之后便可痊愈。只是，这药方子对于那些重病或者发病多日的病人却无治疗效果。以此推彼，想来这个药方子对于预防感染也有益处。而且时下正是春季，本就易发风寒，而姜可驱寒，即便无病也可以适当进食。因而张娘子来便是恳请怡风派人收集这三味药材，以供应全市人民的需求。怡风考虑到一旦官府出面收购，肯定会引起民间的哄抢，于是便令裴乂带着京城来的十位禁军，私底下去收购。虽说总有走漏风声的时候，但是争取在那之前尽可能多得把这些药材掌握在他们手上。

然而，这个消息还是被宋小池的家仆听说了，那家仆悄悄的又把消息告诉了要好的几个人，那些人又跑回家告诉了他们的亲娘亲爹。不消几天的时间，全城便在传这三样药材可以治疗瘟疫，那些手上有屯着这些药物的商家也开始囤货高价出售。张晓念家的药材店却因为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救援，存货已然不多，而出外去购买药材的掌房又还没回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也是毫无办法。

“殿下，您先喝一碗吧！”裴乂把收集回来的药材，让人煮了一些，分给府内众人喝了，又捧了一碗来给怡风，怡风正在房内踌躇。

“你喝了吗？”怡风见来者是裴乂，又看她捧了碗姜茶进来，遂问。

“我喝了，您快喝吧。”裴乂看见桌子上堆了一些姜葱豉等药材的资料，便知怡风正为此事烦恼，看了一会后，对他道：“殿下，我有个主意。”

“说。”

“葱豉都好说，葱现在便可以去地里种，去地里摘。豆豉的存量也足够多，唯独姜，现在极度稀缺，哪怕现在种下，也要秋天才能收获。我想，不如我们就去别的城市收集吧，时间是长了一点，但是也是唯一的办法了。现在我们先用已经收购到的药材，免费发放给民众，一来把城内的药材价格稳住。二来，为你出城收购争取更多时间。”

“也唯有如此了。只是，我们现在收购到的药材，能供全城的百姓用多久？只怕撑不了几日吧。”

“最多五天。”

“五天，太短了。”

“不也是没其他办法了嘛。”

“行，那我也不耽搁了。我把鹿鸣给你留下，你干什么都务必带上他，别自己一个人莽撞。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再说了，你见我什么时候莽撞过？我做事可有分寸了，您放心吧。”

“嗯嗯，你也放心，我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

说毕，怡风领了三十个禁军便疾驰出城了。裴乂与鹿鸣到了那存放药材的库房，一起清点了数目，分配好每日的发放的份额。为了避免人们聚集在一起领取，裴乂又决定让衙门安排牙差上门上户去送。工作量虽然大大的增加了，却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城内的人口太多，居住又比较分散，光是衙门的差役和剩下的十五个禁军（另外十五人被分配在城外驻守）根本就忙不过来。两天过去了，连一半的人口都没有送完。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有些牙差偷偷把药材留了下来，没有送出去，又或者每一份例都克扣一点。如今城内药材价格大涨，他们把手上的药材倒卖出去，能赚不少钱。然而，对于这样的行为，只在背后指挥坐镇的人又无法查证。一来二去，不仅增加了民怨民沸，反而让城里的药材价格更大涨了一波。

裴乂又气又愁，躲在房内饭也吃不下，水也不想喝。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她总算知道这管理政务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是多读几本书，多会说几句俏皮话就可以的。况且，她一向是跟在怡风身边的，怡风在的时候，那些官啊兵啊还给点面子这位京城来的大官。怡风一走，别人全当她只是一个跟在贵人身后摆尾摇头的狗而已。谁还把她当回事？自然也就她说一句，别人驳一句，她说一样，别人非要另外一样。总而言之，她的聪明才智，现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