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之下
所以为了保障衣食住行,又要做好抗疫防疫工作,我们一定要建立一套切实可行的运作方式。当然,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建立起来的,往后的工作还需要仰仗各位的协助和配合。” “一定,一定。”众人一致回答。 “第六,虽然一早就关闭了城门,切断所有的出入来往,但是在闭城之前流散出去的病患必定也有。所以,我们现在还需要有人能带领人马到周边去探查情况,以便保证瘟疫不在其他地方爆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如今城内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其实是需要外界的支援的,所以目前我们需要甄选出大概五十位健康无疾的官兵留守在城外,一来可以通传信息;二来以备不时之需;三来,保障物资可以从城外安全送进来。这事就交由兵马都监大人安排了。”兵马都监沈梓莲领命作揖。 “好了,今日暂时的就是这些事情,往后每日辰时你们都需来衙门与我汇报工作进程,不得有任何耽搁,如若有问题也须及时如实汇报,快速解决。要是让本官发现谁还胆敢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糊弄了事,就别怪我在给陛下写折子的时候不会遣词造句了。”怡风厉声而道。 在场的众人谁还敢说个“不”字?连连答诺便就此退下去了。只是,这些人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二十年的了,应付朝廷早已熟门熟路。在面上并没有违拗或者为难这位京城来的抚谕使,该守的规矩一丝不苟,该给的面子一点都不含糊,但是到了那背地里,各人却怀着各人的心思。 等把各项事宜安排下去之后,裴乂与怡风做了一些能做的简单防护:头戴帷帽,脸挂面纱,肩披大氅,之后两人便到街上去视察探访了一回。由于官府一早就出了限制出行和不许买卖的禁令,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买卖的商户更是没有,然而在那些街巷港尾的地方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在兜售着商品。裴乂走近一个卖时令瓜果蔬菜的老妈妈,问:“老妈妈,您知道现在城内在闹瘟疫吗?官府发了禁止买卖的禁令您不知道吗?” 那老妈妈一看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也不露,不像什么正经人家,就让两人快滚。怡风被妈妈一通赶就有点来气,想上前训斥两句。裴乂知道怡风肯定要吃大亏,便故意不阻拦,躲在了一边看他怎么出糗。怡风还没开口呢,那老妈妈见他又不知道好歹地走上前,就知道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小纨绔,她经事多,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也不怕事,就叉着腰跺着脚,哭喊起来,带着那假得要命的哭腔大声地吼道:“救命啊,救命啊,官府的人不让人活啦,不让人活啦,来打人啦,打人啦......”略停顿,睁开一只眼睃了一眼怡风,见他慌张得怔住了,便又乘胜追击,再加一码,放大声吼道:“官府官府,今日禁止这个,明日禁止那个,除了禁止就不会别的了,你们是天天好吃好喝的端到面前,哪里知道什么民间疾苦。你们是担心我们染病吗?你们是担心死得人太多,瞒不住朝廷,保不住官帽。” 怡风何曾见过这样泼妇骂街的场面?眼前的这个看似不讲理的妈妈,但是又句句都说得有理,让人一时语塞,完全被带了进去。 那妈妈越发得意,没等怡风缓过气来,便又道:“我问你,你知道这些菜长多少天熟一次吗?你知道城里有多少人需要吃饭吗?你知道我们不来卖菜,有多少菜就要烂在地里,城里又有多少人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吃被饿死的吗?你锦衣玉食,心血来潮出来视察视察,谓之关心百姓。可想过百姓是怎么营生怎么活命的吗?你不知道我们,但是老娘我知道你们。说得好听,现在不允许我们出来做买卖是为了我们的命。哼,哪天,等你们把粮库都吃光的时候,看你们还来赶不赶我们走,看你们还让不让我们出门。你,还有你,躲一边的,你们要买菜就丢下钱,要放屁,你们屁还没老娘我的臭我的响。知道了吗?” 那怡风被骂得哑口无言,一时无措,直瞪着妈妈,又求救似得看看裴乂,那裴乂正躲在一边笑呢,突然被那妈妈扯进来一顿骂,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当下只得拉着怡风,两人灰溜溜地逃了。 拐过一条街,进入原来的勾栏瓦舍,现在每一处都是大门紧闭,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喧哗,“殿下以前去过京城的瓦子吗?”裴乂问。 “去过。” “喜欢吗?” “太杂了点,太吵了点,也太乱了点。” “这难道不正是康衢烟月的大好景象吗?” “是啊,若是从前你问我,我也许会说,不喜欢。可如今看着眼前这萧条的景象,便突然惊觉往日的嘈杂热闹是多么的可贵。” “殿下,可贵的不是嘈杂热闹,可贵的是人民有可以赖以生存的门道。或卖艺或种地或为官作宰......” “可惜,这之间终归贵贱有别。” “贵贱只是身份的贵贱,生命本身却是一样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要论贵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