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入城
年轻的时候不好生保养,长期受苦受凉而致,如今也只能慢慢调养,没有救治的良药。 那农妇气喘着说道:“四儿,你带几位官爷去坐船......” “娘......” “去吧,啊。” “那娘,你好生休息着,等我回来。” “嗯。去吧” 说毕,四儿便起来带着怡风和裴乂等人去村子里那个叫葛大叔的家里去。葛大叔家只剩他媳妇在,家里再没其他人。那葛大嫂起先看到四儿带着这么多人来,以为是官府的人来要杀她,便又是哭闹起来。裴乂只得又是一番说明和安慰。说了大半天,那葛大嫂才明白眼前这些人并非来抓捕她的,只是想买她家的船而已。葛大嫂虽然平时疯疯癫癫的,倒也不是什么坏人,也不贪图钱财,只说:“俺家短命的没了,我要这个船也没用了,你们要就拿去吧。” 众人听到她这么一说,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葛大嫂带着大家来到河边,把那船用钥匙解了锁,便把船交给大家。虽然葛大嫂并没有想要他们钱的意思,但是临登船前,怡风还是叫属下给了她二十两银子。他也不知道这二十两银子是多是少,对于这船的价值他也没什么概念,所以也只能略尽心意罢了。那葛大嫂拿着这钱,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说感谢,呆呆地拿着就走了,头也没有回。 其他人,连人带马赶上船,准备渡河。但是因为这船太小,一趟并不能一下子把众人都送过去,只能分了两三趟才罢。第一趟,怡风、裴乂和两位医生,以及一个护卫,余下的人则在原地等待,准备坐第二趟。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沉下来,由于连日大雨天色一直都是暗暗淡淡,没有了夕阳的提醒,也分不清是酉时还是戌时。虽然分辨不出时辰,但是疲倦却是实实在在的,裴乂上了船,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了,靠在了船沿边便睡了过去。其他人个个也都没忍住困意,或趴在船内的桌子上睡了,或挨着桌椅睡了过去。只有那在撑船的四儿和怡风还没有被睡神打败。怡风坐在船篷外,看着夜色蒙蒙,远处的高山里有树的影子随着风不断地婆娑作响,那深山里还不时传来几声风唳声,时而有不知名的鸟叫,极其的凄凉阴深,又有那汹涌的波涛声拍打着这小小的船只,让人不禁泛起一点心悸。他看着眼前睡倒一片的人们,心里泛起疑问,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睡得着的。 船在水上晃晃悠悠地游了许久,才最终到了对岸的码头。四儿和怡风叫醒众人,大家陆续下船。怡风想起刚刚在河上的情景,不放心四儿一个人回去,便吩咐刚刚跟过来的那个侍卫道:“你陪四儿回去接余下的人。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照看,我跟章太医他们先往城里去,你们过来后跟着暗号迅速进城,与我们会合。”那侍卫得了命令,便把自己的马绑在码头旁边的树林里,然后上船去跟着四儿往回走。 余者下了船便跟着熟门熟路的裴乂往通向城内的小道而去。这一小路,道小而窄,泥泞不堪,加上天黑,大家的心虽然着急,可还是只能拉着马慢慢地走着。章哲身材圆润矮小,对于走这种路,尤为不便,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掉到那泥地了,惹得旁人想笑又不好,不笑又实在憋不住。怡风还算稳重,不过略动了动嘴角,然后便使劲忍住了,连忙去把人扶起来。这章哲最是讲究尊卑的,见殿下来扶,便由先前的难为情瞬间变成惶恐,亏得夜色昏沉,众人都看不见他的脸色,不然还以为谁在变戏法呢。 四个人也不知道以这种“得过且过”的速度走了有多久多远,略略估计一下也有一个时辰左右了吧,才终于看到有楼房的影子在月色下如矗立在前方的鬼魅一般。大家看见了,不免兴奋了起来,再大约走了两刻钟,便走出了泥泞小道,来到了大道上。可如今已是深夜,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处都是阴深深的一片,连往常那打更的人也不见声响。按照历国的国法,一更三点时实行宵禁,虽然现在天色确实黑得吓人,可怎么看也还没到宵禁的时间啊。见了如此一番荒凉的景象,此刻在怡风心里不免又产生一个麻烦来——这个时候他们这群人能去哪里歇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