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贵客
鹿鸣快马回府让李总管差人收拾客院海棠居准备迎宾,随即,自己率众人拐过拙政大街,往燕南街的越王府而去。 等众人到达越王府的时候,迎宾的大小事情早已准备妥当。连王妃秦凤枝也着正装领着众内眷侍女宫人于正厅等候。场面颇是浩荡隆重。鉴于时辰已晚,众人见面不过客套寒暄几句,并无大事,便也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事情完毕,怡风也自回鹤汀楼,换上便服,正准备休息,却无意发现桌子上那包拆开了还没吃完的桂花糕来。原本只是身体疲倦,现在看到这糕点,才顿感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了。于是,他又坐下,打开桂花糕来,想着正好充饥。还没吃,他突然想起周荔所说的话,南方有重阳吃桂花的习俗,府中倒也有一个南方来的人,只是不知道她被困在这深深王府里,今日有没有吃了桂花?当下,他也不吃了,又把打开的那包糕点重新包好,自出门去,直往后院而来。 怡风来到五敛阁时,裴乂正领着宓宓和府里的其他两个侍女坐在院外杨桃树下的石板桌兀上行酒令。远远的听见裴乂已有些醉意的念着:“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身边的三人早已发现怡风走近,连忙慌张惊恐地站了起来,行礼,然后退了下去,只留下宓宓在一旁侍候。裴乂背靠着怡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发现时,怡风已经坐在了一旁。裴乂正想起身行礼,被怡风拉住,对她说了声:“免了吧。” 怡风坐下,才发现石桌上堆满了应节的瓜果食品,有清酿,菊花酒,果盘上盛着桑果,各色糕点大概有四五碟子,中间放着一个月白色花樽,上面插着茱萸和苦楝树干枝。怡风把手中的桂花糕拿了出来,放在石桌上,推到裴乂面前,说道:“听说南方有重阳吃桂花的习惯,你尝一下。” 裴乂望着怡风,有些受宠若惊。心里狐疑到:“他是知道我是南方人,所以今夜专门来给我送桂花糕的吗?”蒙蒙月色下,淡淡酒意中,他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再也不是那副见着自己就皱眉翻脸的模样,而现在这个模样确实有几分像宓宓口中说的那个温柔体贴的殿下的样子。裴乂打开那油纸包着的桂花糕,发现是已经开封过了的,又瞧见里面的桂花糕不过就是一普通的白米糕,便大笑,对怡风道:殿下您这是哪里买的桂花糕?怎的连桂花都没有?” 怡风听了大惊,把那包桂花糕拿过来瞧了瞧,便道:“怎么会?我吃过的,确实有桂花味啊。” 裴乂又取笑他道:“真是‘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殿下这算是,只知桂花香,却不识桂花了吧。”说毕,裴乂把石桌上的一碟冰晶剔透的糕点递到怡风的面前,又说:“殿下,尝尝这个?” 怡风取过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在月色的照映下,透明糕点里有几颗小小的黄色桂花绽放其中。怡风轻轻咬一口下去,浓郁的花香沁入心脾,粘牙糯软的口感,越嚼越香。 裴乂见怡风无话,便又道:“桂花糕倒也有做成松软酥粉口感的,就是普通的粘米磨成粉,加水和,用手捏成团再一点点搓开,过筛,加入桂花白糖,最后放进蒸笼里蒸足两刻,便完成了。殿下带来的桂花糕,虽有桂花味,却无桂花,想必是那些商家偷工减料,用了桂花泡的水和粉,却不放桂花。” 也不知何故,听了她这一番理论,怡风竟不是气那无良奸商却是心生委屈,自己惦记着她不知有没有桂花吃,可她倒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笑和教训。当下便也毫不客气地揶揄道:“你倒是真懂吃啊。可惜不是个男子,不然真可以去做大厨了。” 裴乂虽然吃了酒有几分醉,但也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讽刺,便回讽道:“我不能成为大厨错不在我不是个男子,错在不是个男子就不能成为大厨的世道。” 怡风无话可说,似乎在她面前,他永远辩解不过,即便他是万人敬畏的皇长子。 “那以后你便做我的大厨吧。” 裴乂听了,摇晃着脑袋,靠近怡风的脸,盯着他,嘻嘻笑着,说:“做你一人的大厨,那不叫大厨,那叫奴仆。” 怡风一听,大怒,拍桌,喝道:“你大胆。” 宓宓见怡风生气,早被唬得跪倒在地。裴乂却不知他何故动怒,便也只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不料,酒劲太足,在她站起来后,气血运转,冲上脑门,她立即双眼发黑,脑袋虚空,脚步浮力,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一不留神直直摔倒了下去。怡风被眼前情景吓得惊跳起来,忙跑过去扶起。谁知,这边才扶起来,那边裴乂酒气上升,一时控制不住,冲着身旁的怡风吐了他一身的脏物。怡风躲闪不开,只能搀扶着她由她吐了个干净,而后才皱眉瞠目,骂骂咧咧地丢下她给别人,厌恶地跑开到一边脱衣整理。此刻场面不知有多么的滑稽戏剧,啼笑皆非。 裴乂酒吐完毕,早已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任旁人怎么呼喊推搡,全无反应。宓宓力气小,裴乂又烂醉如泥,身体沉重,她只能连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