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生风波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尚能滴下水来,不免又是心疼又是怜爱,“怎么头发还是湿的?病了可使不得。” “母亲,儿子未净衣冠便来相见,失仪了。儿子害怕母亲等久了,不免焦急,所以匆匆赶来相见。望母亲原谅。”怡阳先是赔了礼,然后又继续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只是淋了点雨,不碍事的。”豫贵妃早差人去拿来干的手帕,连忙帮怡阳擦了头,方才又问道:“你父皇今天见没见你们?” 朔励回道:“没有,谁都不见,只宣了姚太医。” 豫贵妃又道:“看来你父皇是想躲着大家了,”豫贵妃停顿了一下适才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哦,对了,今天杜尚书给我送来一纸条,让我给你。”说着,便从袖口深处取出一张纸条来,递与怡阳。 怡阳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鸟飞而高,鱼动而下”。 两人看毕,相对而视,知是杜阙以《淮南子》一句提醒怡阳此时需得顺应日月之象,蛰伏其中,不能过于活跃,否则便生嫌隙,会有于时局不利的事情出现。 怡阳便走到有烛火处,把那纸条烧了。复又问:“杜尚书可还有说什么没有?” 豫贵妃缓缓回道:“只差人送来了这纸条,未曾说过什么话。”怡阳听罢,沉思了一会方又问道:“母亲,父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豫贵妃面露难色,回道:“即是我也不十分清楚。这几日寇总管总也不让我们进去,我私下问了姚太医也只说无妨,让我们不必担心。但是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也说不准。阳儿,你说,你父皇会不会......” 怡阳忙道:“母亲不必担心,有姚太医看着不会有事的。只怕是父皇想试试那些朝臣罢了。” “只怕也想试试你和怡风。” 怡阳又道:“所以现在我宜静不宜动。父皇那边还要劳母亲想办法进去看看,也不能坐以待毙。” 豫贵妃回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怡阳看看外面,天色昏沉,时候也不早了,不宜久留,便辞了豫贵妃自回房去。 说回皇帝这边,寇达到门口处传了姚太医进来,皇帝问了病情到底如何,那姚太医略有不安,稍后坦言道:“陛下龙体无大碍,只是现下三伏天,天气反复无常,阳光猛烈,阵雨不断,暑气难耐,湿气又入侵,使人脾胃虚寒,气血郁结,四肢乏力,精神萎靡......” 皇帝听他长篇大论一通说,丢了耐心,便打断他道:“你只说防不防事,如何医治。” 姚逢亟突然被打断,又见皇帝脸色威严,便低头怯怯回道:“回陛下,三伏天宜伏不宜动,陛下需多休息方能调养过来。” 皇帝又问:“那你且说来,怎么个调养法?调养到何时?” 姚逢亟又回:“陛下的病状并非一日而就,乃是昼夜劳心劳力,思虑过重而致。要用千年人参,千年雪灵芝熬汤作药,每日以药膳为食,一点一滴将体内的虚寒和热毒拔除,方能慢慢调养过来。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见好,老夫虽不才,但是也能肯定地告诉陛下,如若陛下能按时服药,按时休息,放宽心情,忘却烦恼忧愁,好好地安心休养,那陛下龙体两三个月内便能好彻底了。” 皇帝—听,脸色发黑,只听他疑道:“两三个月?” 姚太医不慌不忙地回道:“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这乃旧疾新疾一起,需猛药啊,怎会只一副药就能治好的呢?” 皇帝听罢,也不作声,默默地又躺下了。姚太医开了一副药方子与寇达,便退下了。 寇达吩咐底下人去煮好了药,送了过来,这才又扶起皇上,皇上起来后,便对寇达没头没脑地道:“你说风儿如何?” 殿内的灯已昏暗,寇达一边喂着皇上吃药,一边回道:“大皇子是皇长孙,聪明娟秀,又生得风度翩翩,有陛下的风骨。” 皇帝又问:“那阳儿呢?” 寇达又笑着道:“二皇子,能文能武,仪表堂堂,有陛下的气度。自然也是甚好的。” 皇帝听了,斥了他一句道:“就你这个老滑头会说话,明哲保身,两边讨好谁都不得罪。” 寇达听了,只—旁笑着道:“老臣只讨好陛下便够了。” 皇帝又开口说道:“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却不像你这般雨露均沾啊。只怕这太子之位不日就要花落谁家了。”说必,喝完药,便又倒头睡了下去。原来即便是皇帝,也有不能不为之事,也有不得不做之行,更有不得不立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