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跑他
这顿潮汕火锅更合他的心意,表示以后还要来。 出了饭店沿着街道散步,城市里的灯光太绚烂,在这里看不到月亮的光辉。 前面街道的绿化做得像一个小公园,她带路径自往里面走,寻了花廊下的木头长椅坐下。 “Toni坐,我有话跟你说。”她拍了拍椅子,把包从身上拿下来,又抻了抻身体。 “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你的工作,你的一些情况,不过你只知道我在读书,我想跟你说说我的生活,你愿意听吗?” 邱晏望着他,他真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去揣度她的背景,就算知道她的事,也不会有那种小心翼翼怜悯的眼神,这种眼神她在亲戚和利丰看够了。 所以她不愿意讲给黄家乐和宋怡菲听,哪怕他们是她最好的朋友。 现在她想让Toni知道,他不会共情,不会觉得她可怜。但是如果他有一丝为她不平,那更好不是吗?证明他一直在进步。 “好,你说。”他在她旁边坐下,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这点倒是没进步,还跟上回一样。 邱晏望着他笑了笑,他脸上还是一贯的无波,两只手自然地垂放在腿上。 “我出生的时候就被送人了,我的父母重男轻女,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弟弟。” “八岁的时候,我父母花了5万块钱又把我又买回来。”她伸手比划了一个“五”,又继续,“八岁之前我没上过学,不认识字。” 她微笑着说这件事,毫无意外没从他脸上看出大的表情变化,Toni只微微挤了下眉头。 他不说话,邱晏也不在意,又接着说。 “我小的时候在田埂上放牛,放牛你知道吗?或者你在德国也许去过牧场,我小的时候就赶着牛去田野里吃草。” “我父母把我带回家之后,我才知道我的原生家庭很有钱。不过他们不是真心想接我回去的,是受不了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 冷不丁听Toni问她,邱晏一怔,片刻又缓过来:“比如别人说他们重男轻女,说他们不管我的死活。” “还有最近的,之前我告诉过你我的小侄女遗传性耳聋,有人在背后说,因为当年我父母不要我,做的坏事太多了,所以遭报应了,害外孙女是个聋子。” 她说这些,心里又想起这个流言刚传出来的时候,父母真地挺在意。他们本来就是很迷信的人,这些年家里养着一个风水先生,时不时来看看,指点指点父母。 前两年厂里的布局还大改过。 所以当初流言传出,父母真地怪过她,邱盈哭着说她是扫把星,当初就不该把她领回来,就应该当她不存在,一了百了。 她气得哆嗦,责问邱盈接受现代化科学教育的人怎么也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那会儿周泽在旁边劝着,也没说一句邱盈这样想不对。 妈妈上来甩了她一巴掌,骂她邱盈已经这么难受了,让邱盈说几句她也不会掉块肉。 是不会掉块肉吗?是她已经没有肉可掉了。 那是她18岁之后妈妈第一次打她,她站在一旁哭,剜心的痛。 凭什么脏水又往她身上泼? 后来有了她们一家三口的基因检测报告,却没人说过周泽跟邱盈不配,所有人都反过来安慰他们,有钱可以找最好的医生做手术,甜甜一定会好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没听见Toni的声音,转过头看他,他好像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 Toni喊她:“Yannes,我不太明白,小朋友听不见,他们怎么会觉得是你造成的?这是疾病,是缺陷,不是迷信。” 邱晏轻轻笑出声,外人都懂,他们不是不懂,是不愿意承认,只是想找个甩锅的,能让自己心里安稳些。 “还有呢,你继续听。”她清了清嗓子,“我十岁那年,父母吵架,我很不幸撞到了父亲的枪口上,他打了我。” “从那天开始,他们找到了发泄口,只要不开心,就随意地指责我,打骂我。一直到我上高中。” “这是犯法的!”Toni声音高起来。 邱晏摇摇头:“在你们那里是,在我们这不是,尤其是以前那个年代,这些不算什么。”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手落在他臂上的羽毛纹身上,因为纹身的缘故,手臂上没有什么汗毛,肌肤温度却是凉的。 她触碰了一下就拿开,防止他抵触,那场面就会有点不好看了。 还好对方只是轻微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