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暗藏转机(七)
丁接下白府的贴子,立刻送往西轩。 知道此事后,晴蓝第一时间悄悄报给了白禾安。 白禾安当时在听雪斋。 她刚向林医师请教,讨得一个可以烹鸡汤的药膳方,与茉儿研究着怎么烹调时,得知白府来人,一时好奇,便悄悄去了西轩。 约莫半个时辰后,山庄正门大开,玄青、玄黎来迎,马车内安坐的男子这才下车。 男子身形修长,负手而立,举目望向门楣处匾额上的字。 只见他头束黑色幞头,身穿墨绿地连枝团宝相纹圆领胯袍,腰上系着黑色牛革皮带,脚踩一双镶嵌绿松石的牛皮靴。 他姿态娴雅,兴趣盎然般一路观赏。 直到入了西轩,见到端坐于主位的两位长辈,他才稍微收敛神色,施礼道:“柳公安好!柳大娘安好!” 柳乘风与薛氏面部表情柔和,完全不似见白君南那般充满敌意。 白禾安在廊下偷偷观瞧,见那男子的侧颜起伏有致,倒是与白君南有五分相似。那男子嘴角一直上扬,瞧着似乎比白君南更有亲和力。 薛氏脸上端着笑,却没有寒暄,直问:“君昭,你可是来看你大哥的?他近日大好了,你歇一歇,一会儿我差人引你去相见。” 君昭? 白禾安默默点头:原来眼前的男子,就是白君南的弟弟,白君昭。 白君昭刚端起茶盏,闻言倒也不忙搭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整碗茶喝光,叹道:“好茶,好茶!” 待闭目养神的柳乘风轻咳一声,白君昭戏谑喃喃:“来时我便觉得奇怪,白君南那厮怎么入的霁月山庄?原来是借着重病,看您二老心软才顺利住进来的……”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二老放心,晚辈此行,并不是为了白君南。” 听他这么一说,看来白君南并未将受伤一事传回长安,绿竹那边更是守口如瓶,白禾安听后心中稍感安慰,想来白君南的信有些用。 因柳柔儿执意嫁给白君南,导致白家兄弟二人关系破裂,至今白君昭依旧视长兄为仇敌。但柳乘风不关心白家兄弟二人感情如何,只关心白君昭的目的,便问:“那你至此,所为何事?” 白君昭徐徐道来:“前几日,家母奉旨入宫拜见圣后。圣后亲自赐礼白家。有旨意,春日宴前,白家所有在籍女需进宫谢恩。因家母年迈,又在病中,所以特意差遣晚辈来请侄女回长安。” 听罢,柳乘风与薛氏都气不打一处来,但白君昭是个绵里藏针的,发作起来也是秃然。 一时间,二老哑然,等待白君昭的后招。 半晌,白君昭又道:“圣后此举很明显,是要从白家挑一女赐婚。至于赐婚给谁,晚辈打听过,似乎是燕王。” 他观察着,见二老面色沉郁,挑明要害:“虽说禾安侄女一直养在山庄,但始终记在白家宗谱之上……若抗旨不尊,白家自然逃不开干系,但霁月山庄也难以独善其身。更要重的是,若是不去,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岂不是把禾安侄女架在火上烤?孰轻孰重,想必二老比晚辈更清楚。” 白禾安蹲得脚麻,便松快松开腿脚,余光一瞥,见斜对面窗户旁也有人正在偷听。 对面的人沉不住气,捂着伤口处,冲进堂内,指着白君昭破口大骂:“白君昭,禾安可是你亲侄女!你竟然帮着母亲来此相逼!你这帮凶!帮凶!” 堂内三人顺势看去,只见白君南面红耳赤怒吼:“燕王是这么好高攀的?你这厮倒是无儿无女,偏要推我女儿入火坑,你休想!” 白君昭鄙夷地打量了白君南一眼,冷笑道:“看大哥这意思,是想要整个白家、柳家陪葬咯?我是无所谓,正好拜你所赐,我无儿无女的,一个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只是大哥你,妻妾成群,儿女亦成群,到时候别不舍得!” 白君南被气得哑口无言,上前便要打白君昭,被柳乘风厉声呵斥住:“放肆!你们当这里是哪里?要打滚出去打!” 薛氏气归气,但理智尚存,问道:“你母亲可有书信来?” 闻言,白君昭勉为其难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由秦妈妈递给薛氏过目。 薛氏对白君南的母亲林氏,从无好感,对她一贯是怀揣着恶意。 薛氏以审视的心情,匆匆阅览了白氏写的信。 白氏言辞恳切,再三保证,白禾安的婚嫁一定由霁月山庄做主,白家绝不插手。此次让白禾安回去,就是走个过场。 瞧着薛氏神情缓和下来,柳乘风拿信去看…… 白禾安回长安,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关于赐婚……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