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意浅浅(一)
儿在忙着烹茶,正欲起身去拿张伯带来的香,被茉儿开口制止住:“小娘子你不知放哪儿了,且坐吧!一会儿晴蓝姐姐来,让她去取吧!” 闻言,白禾安抬眸环顾一圈,问道:“晴蓝呢?” 作为庄主柳乘风已故独女留下的唯一血脉,白禾安是全庄上下捧在掌心的小娘子,奴婢们无不小心敬重。 因白禾安自幼体弱,尽管暗地里习武以强身健体,但一入冬便需静养,所以悠云阁内,除了告假回乡的苏奶娘外,常年只留茉儿、云水两名侍女贴身侍候着。 茉儿年岁虽小,但性子爽直,与白禾安最是贴心,故说话做事与旁人不同些,是悠云阁最得脸的一等侍女。 云水则比白禾安大五岁,心灵手巧、事事周全,最得器重,得以统领悠云阁。 只是云水早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去年由主母做主,让云水从霁月山庄风光出嫁,做了洛阳林家三郎的新妇。 如此一来,白禾安的贴身侍女只剩茉儿一人,许多事难以周全。薛月对此心中有数,便将培养多年的侍女晴蓝指派去了悠云阁,替代云水的差事。 白禾安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明蓝翡翠襦裙的侍女推门而入。 这名侍女看着正值二八年华,出落得婷婷袅袅,走动时,身上散发出幽深的香气。 她手上捧着一叠奶团酥山,脸上洋溢着笑容,神采飞扬。 她就是悠云阁的新晋掌事侍女,晴蓝。 晴蓝见白禾安正看着自己,便收敛了神色,恭敬上前:“小娘子,您早起就吃了几个鸡汤馄饨,奴特意为您制了酥山,一会儿正好配着茶吃。” “先放着吧。”白禾安朝晴蓝一笑,道:“劳烦姐姐把张伯带来的降真取来,我现在要试一试。” “是。”晴蓝答了一声,立即去取。 不过月余,晴蓝将悠云阁内的琐事梳理得井井有条,对白禾安的照顾也始终体贴入微。只是她始终对白禾安毕恭毕敬,不似茉儿那般亲近。 晴蓝再来时,手中多了一只木制托盘,上面有打香篆的工具、一只釉色葱翠的小青瓷瓶。 白禾安接了过来,打开小瓷瓶,一股张扬的甜香喷出后,萦绕着丝丝甜凉。 骠国产的料香气似乎更丰富,只是少了一些纯净。 她倒了一些香粉在掌心,骠国降真呈现出紫红色,比琼州降真的棕红显得更神秘,更油润。 白禾安审视片刻,动手打香起篆。 晴蓝撇了一眼白禾安手边的琴谱,闲来无事,便去取了那把珍贵的螺钿海棠紫檀五弦琵琶,与茉儿一般陪坐在软塌边,用轻纱小心擦拭琴身。 一刻钟后,茉儿奉上热腾腾的茶汤,道:“小娘子尝尝吧!这是郡王差齐寒送来的神泉小团。奴特意照着您教的方法烹的呢!” 晴蓝闻声,手上一顿,搭茬道:“初春的神泉小团最是珍贵,便是长安城中的王公贵戚都千金难求!” 茉儿一边收拾茶席,一边道:“那是!郡王是什么人物?他要什么没有!这区区小茶团,自然不在话下了!郡王最是看重咋们霁月山庄,有什么好的都惦念着送来。” “小茉儿,你可真是口无遮拦惯了。往后这话,在我们院子里说说就行了,万不可在外边浑说。” 白禾安生怕燃了香篆会窜味,便先将手里的工具推到一旁,这才捧起茶盏,浅嗅茶汤的特殊香气,见茉儿低下头去,便问道:“说起二哥哥,他也快回来了吧?” 白禾安口中的“二哥哥”,就是侍女口中的“郡王”。他是当今圣上胞兄徐王之子,在家中排行第二,姓李名谊,字仲言。李仲言及冠之年刚过,便被授予了“武陵郡王”的名号,为了尊敬,山庄众侍从都称呼他为“郡王”。 李仲言年幼时,桀骜不驯、性子玩劣,常惹是生非,致使王妃担惊害怕,忧思过虑,日久便病倒了。 徐王忙于政务应酬,对儿子疏于管教,见王妃缠绵病榻,思忖一番后,徐王决定将这“烫手山芋”送到了老友柳乘风的霁月山庄教养,美其名曰:拜于柳公门下,学习剑术、书法,既修身养性,又强健体魄。 说来也奇,妄自尊大的李仲言却对柳乘风十分敬重。 几年光景,李仲言在霁月山庄修习,一改盛气凌人的做派,也习得一身本领,叫徐王不胜欢喜。 因此,李仲言虽贵为宗室子,但与远离朝堂的霁月山庄很是亲厚。 晴蓝闻声答道:“前两日郡王身边的齐寒前来拜见,特意向主君禀明,他家郎君这两日便能到了。” 白禾安点点头,暗忖:这两日?似乎比原定计划早了十来日,想必二哥哥急回,是因为长安那边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