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计
出来,眸子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痛快。 傅逢若低着头,屋里一时安静极了,只能看到那铜雕方鼎式的香薰炉升着袅袅的轻烟。 六皇子也没动地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 “二丫头可能就是真的手疼,她到底年纪小,没个定性,老太太可别再怪她,回头我好好说说她。” 张氏的话里处处是给她挖的坑,从前她是万万听不出来的,可在六皇子的后院里呆了一年,又有宫里赏赐下来的嬷嬷处处教导着,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傅逢若了。 她慢慢抬了眼,在屋里环顾一圈,先看向老太太,又看向张氏,眼里噙着泪却不流下来:“祖母,母亲……你们当真不知我为什么不再绣那屏风吗?” 老太太手里的蜜蜡串子停顿了片刻,眼里射出锐利的光,傅逢若却当做全然没看到:“近来可是我母亲的忌日,从前那老道人不是说过我命格不好,克父克母还克夫……” 她还没说完,老太太的手就拍在了那双绦环拐子纹方桌上,震的桌面上的黑漆描金杯盘都颤了几颤。 傅逢若忙跪了下来。 但六皇子已经听到了什么忌日,什么克父母还有夫……夫君? 他敛下眸子,看着跪在下首垂泪的傅逢若,那身杏白的衣服衬的她脸尖尖的,身子越发单薄。 老太太还没息怒,只顾忌着六皇子在,两个人又议了亲,便忍着气,只让她跪着。 六皇子却觉得这傅家当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堂堂傅家难道还少了绣娘? 这傅逢若既然想到了母亲忌日已然来,身上又有老道批的命格,不愿意也是有道理的。 何至于如此? 张氏一直在看着六皇子的脸色,见他沉了眸子,便立刻开了口:“母亲可别生气了,这二丫头就是这个脾气,姐姐如果泉下有知,也会伤心的。” 让傅逢若绣屏风,既能显得他们家有诚意,有能省下一大笔花销。 如今…… 让傅晚莹来绣那是不可能的,她做不来那精细的活,再说她也舍不得而知自家姑娘日日如此辛苦。 她暗暗咬了牙,盘算着从哪里找这一大笔的银子。 京城里的当数五大家族势力最大,盘根错节,互相联着姻,可到底经营了多少代,不知道多少个蛀虫,这表面的光鲜又怎么掩盖内里的腐朽? 傅家是靠军功起家的,当初从战场上带回来不少的金银珠宝,是以他们家又要比别家好上许多。 他们家都要这么难,别家更是可想而知。 张氏转了念头,看着傅逢若,想着那大笔在库里保存的嫁妆,那可是能让傅家再辉煌几十年的财富。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老太太不知道也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六皇子,沉着声让傅逢若起来:“你这丫头,心思就是太重了,快起来给六皇子赔个礼。” 傅逢若站了起来,她头上只戴了一排珠钗,缓缓朝六皇子行了礼。 六皇子垂眸只能看到那乌黑的发顶,上面一排小小的珍珠,点缀着几棵黄色的迎春花,倒是别有一番雅趣。 老太太没提送礼的事,傅逢若却自然接了过去:“虽不能亲手给六皇子绣那屏风,但我娘的嫁妆里可是有一幅赵道子的画,想来六皇子当是会喜欢。” 六皇子想到傅逢若娘曾经轰动全京城的嫁妆,还有那赵道子的画,最后一点不满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