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
跪在高月面前,求高月留下她:“绘兰举目无亲,无处可去。为奴为婢,皆不在话下,只求夫人赏口饭吃。” 若在以前,高月指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便留下她。但现在看到她,高月心里突然扫过几丝不爽快。 不仅因为她曾经对自己不敬,还因为看到了绘兰那双白皙的微微有些浑圆的手上,带着一只小巧碧青的翡翠钏,颇为眼熟。 难道是纪行之在东市成捆买来的劣质翡翠,见着姑娘就给? “既是如此,自然没有往外赶的道理,没得叫人议论我刻薄。只是劳烦纪大人好生管教,别平白闹出什么人命才好。”高月冷语道。 纪行之反应过来,知道她这是在揶揄新婚当日的事。原来她还想着呢?从未见她问过自己分毫。 若不是高家派刺客夜袭纪宅,桑嬷嬷怎会出事?她还有脸怪罪自己?绘兰隐隐压住心中的幽火,想到还有正事要办,便沉住了气,回道:“那日的事,是绘兰莽撞,我可以解释。” “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受伤的不是我,惹你生气、让你跑出去的也不是我,现在要留你下来的更不是我。” 高月嘴巴虽是笑着的,但眼眉却全无笑意,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守好你的本分,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就好。” 说完,她起身,直接丢下未下完的棋局,在诗云的陪同下,径直回了房中去。 绘兰看了看纪行之,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起伏。 亭内搭的竹帘投出的影子打在他的脸上,暗处里更看不出任何细微的变化。 半响,他微偏一侧头,竹帘后的阳光在他的侧脸上打了一个角。 他手里撵着棋盘上的棋子,思索着高月方才的话语。 看到绘兰还在眼前,淡然说道:“回来了就好。既然已经安置好了,就住下吧。” 而后,叫上成双,一起去了酒舍。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绘兰走近前去,皙白的手指捻起一枚棋子,在手里端详着。她眺望高月住所的方向,不服气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沉了下去。 …… 绘兰的回来,并没有给弦月轩带来多大的变化,只是给府里的下人增加了许多谈资。 她在院子里,既不算姨娘也不是丫鬟,更不是府里的小姐,身份十分尴尬。 弦月轩里大多是高家带来的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婉丽的姑娘感到陌生。没几天,就传出了纪行之金屋藏娇的谣言。 又是分居,又是“新宠”,街坊四处忽然间炸开锅一般,议论纷纷。 其中排斥情绪最强烈的,便要属浸云了。 那日午过躲懒,睡了片刻,才一晃眼的功夫,就不知哪里来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这女人养在家里头,成日里鬼鬼祟祟、行踪不定,让她非常看不惯。连带着悉心呵护绘兰的成双,也越发看不顺眼起来。 “真的不是!”成双急了,对她解释着。 “那是什么?亲戚?乡下的表妹?”浸云撅着嘴,在得到成双“是亲妹妹一样的人”的回答后,连连翻起白眼。 她将对绘兰的反感写在脸上,绘兰刚开始还对她礼让三分,但浸云每每总是夹枪带棒,绘兰慢慢地对她也不再客气起来。 这对浸云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她刚刚才开始对纪行之改观,结果现实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一开始确实是挺讨厌纪行之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发现纪行之人还不错。 长得帅、身材好、脾气好,骑射诗书还样样俱佳,至少比外头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好些。 最重要的是,他为了救姑娘差点丢掉性命,经此一事,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新姑爷。 本以为,纪行之的身份和姑娘相距甚远,必定事事以高月为尊,绝对没有胆子纳妾,后宅必定安宁。 结果还不出两个月,这男人就把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妾往家里领,她怎能不生气! 最让她生气的是,高月对这件事、这个人完全熟视无睹,还每日依旧对纪行之嘘寒问暖,搞不好哪天头脑发热就真把这个什么绘兰给他纳为妾室了。 故而,她平等地对每个人生起气来。她气男人三心二意,气女人麻木不仁,气他们把这些事当做理所当然。 其实浸云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绘兰回来后确实大不一样。 她没有再将仇恨挂在嘴边,反而时常总是温顺柔和的样子。因为她发现,她越是低眉顺眼、娇柔可怜,浸云就越是龇牙咧嘴。 若是她胆敢亲近纪行之,那更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