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
双唇,用一种近乎于野兽侵占猎物般的疯狂,撬开她的唇瓣,她忽然被这种原始的索取感到兴奋。 她的心跟随着跳跃不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古琴上的一根紧绷着的弦,被他的手指拨弄着,几乎就要崩断了。 他的胸膛硬得像一块烧得滚烫的砖石。他的细长手指,从她的后脖颈一直穿进她的发间。野蛮的力道,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回想前世的记忆,特别是去想她死前的那个黄昏,那杯酒。 她想扒开那些混沌的东西,找到他隐匿于暗处冷峻的脸,但那朦胧中透出的,竟是他提着灯望她眼睛时温默的神情。 这个转变让她吓了一跳,她连忙推开了他,躲开了唇齿的纠缠,但却只是被他箍得更紧。 他将那撕咬猎物一般的凶猛,全都转移到她的脖颈。那颗红心痣,被他反复亲吻着。 那是她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几寸肌肤,雪白的肤色下隐约可见苍绿的血管。 她真怕他发疯,会咬断她的喉管,但可怕的是,有一瞬间,她竟然真的希望他咬下去。 “你……冷静一点。”理智提醒着她,需要制止纪行之,但她没有力气,除了一股热流从脚心弥漫到头顶,她根本使不上任何劲儿。 直到,她感到他的手伸进了身下的衣物,那火热的触感点到了更隐秘的肌肤。她猛然清醒过来,用尽平生能使上最大的气力,将纪行之的头颅从她的脖颈上推开。 “纪行之!” 他挨了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但一点都不疼。 原以为这个巴掌,在第一个吻落下去的时候就会到他脸上的,结果迟到了这么久。 他心里感到一阵可耻的满足。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的话,他会停住的,但她的身体明明有回应,她简直就要融化在他怀里一样,温顺而享受。 她气得跑了出去,但他终于知道,她根本不像平日表现的那样排斥他。 他倒在那案几边上,感受微微的醉意,然后沉静而餍足地睡了一觉。 …… 新宅已经全部翻新整合好了,多得是房间,原本说好了过几日搬的,但自从纪行之借酒劲吻了她后,她便再也不忍他了,将他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扔了出去。 她没办法。如果再和他共处一室,她恐怕会发疯。 那些晦暗的心思,总是挥散不去。 哪怕她弹起夏如苏带来的那把墨黑的古琴,也是恍恍惚惚。 原先她的琴艺是极佳的,但此时却谈得没有任何章法。若有言在琴声中,也是生涩的、笨拙的、慌乱的。低沉的古音,完全无法覆盖她内心的混乱和恐惧。 她好害怕,她怕自己对这个世上最不该动心的人起了心思。 入夜时,月儿从东边升起,漫进窗台。让她想到了那首古诗。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她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生气,快要气疯了。 不仅气他,更气自己。 辗转反侧间,几乎就要月光西沉。 透光的大屏风上忽然印上了大投影,影子晃悠了一下,继而又绕了过来。 她虽然看不见,但不知为何,就是知道他是纪行之。那是一种独特的气息,猛兽靠近猎物时,弥漫在周身的强大气压。 他的脚步声似乎是向她的方向而来,她心里有些慌了。他想干嘛?高月心里紧张,但还是闭着眼,假装已经睡着。 于是她的耳边又出现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能感觉到他越来越靠近,到了她床边的时候,驻足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 高月感到有些不对劲,纪行之似乎在给她掖被子,手轻轻地撑着被角。但这种轻柔在此时,更让她不寒而栗。 虽然她是闭着眼的,但是她能感到眼皮上的光渐渐消失,纪行之正慢慢向她俯下身来。 黑夜中的鼻息,是有声音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的唇落了下来,但停在了咫尺之间的地方。 她纠结了片刻,还是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纪行之的脸。 和想象的压迫感不大一样。他的眼神,格外的清澈、温和,仿佛有涓涓细流在里头流淌。 高月试图从中解读出什么,但如何看只是遥远的空旷。 空气凝滞了,没有人说话。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 “还没睡?”纪行之却尴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