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已经变成了怨念。 接下来的八年时间里,怀青和怀玉就像是努力讨着徐娘的欢心般,从上京城中搜寻着符合条件的乞儿。 上京城乃南北往来之要塞,是富饶之地。总少不了几个从别处逃过来的难民,慕名而来,以乞讨为生。 怀青就是看中了这些没权没势的乞儿好下手,甚至就算这些乞儿在“医治”的过程中死了,也不必惊慌,随手扔在乱葬岗或是埋在树下,还能成为肥沃花草的养料。 听到这里,许姝再也忍不住了,她质问道:“在你眼中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是你想杀便杀,想留便留的一样物什?” 怀青一改往日温润的假象,开口便是讽刺“呵!人命?人命值几两银子?” “我和怀玉的命都是师父救得,比他们可高尚不少。”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嘲弄,似乎将一切和徐娘无关的事都看做低贱的蝼蚁。 “更何况她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报恩有错吗?” 当然有错了,许姝气得不打一处来,只想用腰间的长剑将怀青给千刀万剐。 亏她第一次见面时就被怀青凄惨的模样给骗了,原来现在这幅嘴脸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沈云棠深邃的瞳孔俯视着怀青,冷声道:“知恩图报没有错,错的是你用错了方法。你从未真正关心过怀玉的想法,却挖空心思只为了能讨好徐娘,熟不知你已经做错了。” “你爱怀玉不假,爱徐娘不假,若从头而论,你更爱你自己。至于那些枉死在你手上的乞儿,或许在午夜梦回时、良心受谴责时、在你行差踏错时,都会像一把利刃,狠狠刮取着你的肌肤,直至哭无泪,露白骨。哦,对了,你没有良心。” 沈云棠神色淡漠的说完这些,眼神再不分给怀青半分。 “继续。” 得了令的怀玉,只是转头看向了被戳穿面目的怀青,不顾他惨白的脸色,随即继续道。 “哥哥的心都扑在了师父身上,对于我们只剩下了严厉。可师父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一厢情愿的只有哥哥。” 怀玉的脸上带着几道泪痕,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之前清冽。 “师父心中有一个未归人,你忘了吗?” 许姝原本攥紧的长剑,慢慢松懈了几分,开口询问道:“是画中的人?” 怀玉点点头,又抬起手将脸上的泪痕给擦拭掉,看起来我见犹怜,可当她再看过去时,只能看到一群同样面孔的人,心中升起的最后一丝怜悯,也被眼前的恐惧给冲散了。 再后来的一切,许姝都能想象出来。 面容一致的傀儡身后都有一根线,驱使着她们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设下陷阱,引诱年幼的、不知人心险恶的乞儿们入笼。 怀玉利用小星星的善良,博取她的信任,最后带着她来到了莫府,至于为什么最后没有得逞,恐怕并不是像怀玉现在说得一般,她可不会良心发现。 忽然,沈云棠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询问道:“你为何将此事和盘而出?” 怀玉低垂着眼睑,藏在袖中的手指在四下翻飞,她从未料到县令会这般问,琢磨了半晌才忐忑道:“为了我哥,我不想让他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你和怀青有何分别呢,每一个乞儿都是由你骗过去的。所以,你为何要撒谎。”沈云棠长眸微微眯起,露出几分不曾有过的上位者的气势,语气咄咄逼人道。 “我……草民所说句句属实。”怀玉的手心已经发了汗,她只得用衣袖慢慢擦拭,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沈云棠给许姝递了个眼神,她瞬间心领神会地抽出腰间的长剑,走上前去,用剑刃抵在怀玉的脖颈上。力道之大,都能看出脖颈上沁出的丝丝血迹,她威胁道:“再不说实话,恐怕就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 许姝见她吓得微微抖动,却没有任何反应,随即,手上暗中发力,将长剑又入了几分,鲜红的血液从她那一手可握的纤细脖颈上留了出来,将身上的衣衫都染了几分,倒是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快说,或许还会留你一命。”许姝松下了手中的长剑,低声道。 怀玉听到这些,只是微微抬起眼睑,神色中带出几分倨傲,仿佛早就已经把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 冷哼一声,便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此人看似柔弱,如莬丝花一般,攀附着树枝而活,可那些都是假象,是怀玉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只有眼前这个冷漠、倨傲、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地人才是真正的怀玉。 软硬都不吃,倒是个硬骨头。许姝朝沈云棠挑挑眉,随即向后推了一步,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