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也吃得差不多了。 许姝刚进正厅,抬眼就看到坐在上位的沈云棠,下首处坐着陈卓安,许是缓和了一些。这时的陈卓安已经可以正常交谈,不似上午那般虚弱。 只是,许姝听着交谈的内容,脸色一怔。 沈云棠状似不经意地问起道:“陈公子自幼得父母宠爱,现下在朝廷也颇有作为,不知为何要在此事上动手脚。” 陈卓安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细品一下杯中的好茶。然而他颤抖的手引得杯盏战战兢兢,发出清脆的响声。 服侍在身前的家仆,颇有眼色地端起茶壶往陈卓安杯中又添了一些茶。便被他挥手退了下去,独独留下那壶热茶,放在长几之上。 许姝垂眸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突然心中一震,左手连忙摸进胸前的褡裢里,带出了昨日捡到的素色手帕。 她把玩在手中,熟不知恰巧被坐在对面的陈卓安看到眼里,倒成了一种无声的威胁。陈卓安虽不言不语,但他频繁喝茶的动作反倒吸引了沈云棠的注意。 沈云棠好似关心一般,询问道:“陈公子认得那块手帕?” 许姝望着陈卓安踌躇的神色,合时宜的将手放到了佩剑上,大有一种你不说实话,我把剑架在你脖子上的霸气感。 沈云棠紧绷着的脸色,渐渐舒缓,薄唇微抿带出一个又轻又浅的弧度。 陈卓安被许姝和沈云棠一唱一和,饶是胆量再大也不敢在她俩面前造次,犹犹豫豫地承认了。 他思索一番道:“家母钟爱素色手帕,常年在妆匣中存放一些。因着是自己亲手所做,整个上京恐怕找不到任何一条相同的手帕。” 许姝反应倒是快:“这么说来,这块手帕只有你家独一份了。”手帕是昨日撞到的公子掉落的,想必应该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许姝暗自琢磨着待时机成熟,便让小豆子去探查一番。 陈卓安点点头,默认了许姝的说法。 沈云棠一针见血道:“妆匣是你派人动的手脚。” 她听到后,疑惑地看向陈卓安,脑海中将所有的疑问慢慢剖析,从妆匣丢失,到陈员外杀妻。一系列案件看似关联不大,实则皆是发生在陈夫人一人身上,若是让她大胆地猜想一番,很难怀疑到陈卓安身上。 不过,待陈员外夫妇遇害以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陈卓安了。 或许沈云棠也是如此想得,许姝只感叹这人的智多近妖。幸亏他是县令,若是哪日站在了对立面,许姝不敢设想,只感觉到一阵后怕。 陈卓安听后,反倒放松了,不复方才的正襟安坐,颇有底气道:“办案子总要讲究个证据,口说无凭。您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污蔑。” 这次就算是许姝握着长剑,走到他面前,陈卓安也不显露出一分惧色,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仿佛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般,终于露出了他贪婪的目光。许姝眉眼似凝了一层冷霜,目光狠厉,盯着陈卓安,誓要把他狠狠敲打几遍。 这时,沈云棠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温柔,使得许姝心头的怒火渐渐舒缓。 沈云棠道:“证据都会有的,你设计陷害陈昌正,让他杀害发妻,究竟意欲何为。又或者你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我都会一一说明。” 正厅一时之间,无人言语,连带着喝茶都轻拿轻放。许姝转身回到座位上,将手中的长剑,大摇大摆放在桌上,显然是怒气未消。 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半日,临近傍晚时分。陆六来了,身后还带着小豆子。许姝抽身从正厅走出来,猫着腰隐进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朝他俩示意一番,小豆子识趣儿地跟来了。 到了假山后,小豆子道:“今天下午我派兄弟姐妹,乔装打扮,分别躲在陈府附近两条长街上,没发现任何破绽。倒是经过你的提醒,我让丐帮去查一查,反倒在当铺找出了些近日当的珠宝首饰和妆匣,不知哪一个是陈夫人的。” 又道:“那些妆匣太过招摇,我便没有随身带着,不过你若是想看,丐帮就在不远处等着。” “我看那妆匣有何意义,不如直接带上来,让陈昌正父子二人仔仔细细地看。”许姝俊眉挑起,一个计谋渐渐成型。 陆六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许兄有主意,让陈家父子内讧,这下可就有好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