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夏日的斜坡
,胳膊上夹着空白的乐谱本。他像往常那样戴上了棒球帽,碎发被压在前额。 “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他开心地微笑,颇为郑重地对爱丽莎点点头。 “我可以带上扒手猫吗?它看起来也很想出门!”爱丽莎问。扒手猫正坐在地毯上攻克练习册上剩余的选择题,听见爱丽莎叫它,它起身伸了个懒腰。 “当然,扒手猫也喜欢那片斜坡。”阿铁同意。扒手猫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地缀在两人后面。 ################# 斜坡在涟漪镇的西面。据带路的阿铁介绍,这面斜坡不是什么有名景点,它其实是一块农田。除了零星路过的宝可梦外,很难在那里见到行人和游客的身影,斜坡也因此保留了自然最纯粹的一面。斜坡最高处有一棵核桃树,他经常和家人在初秋时分来树下捡核桃。 “捡核桃!”爱丽莎从未凑过这样的热闹,顿时觉得万分新鲜,“虽然我不需要靠捡核桃讨生活,但是有机会的话我也非常想尝试一下。” “现在核桃还没有成熟,不会掉下来。等到了秋天,我可以寄些到你丰缘的地址。”阿铁解释,带着爱丽莎穿过一片被沟渠环绕的树林。 “谢谢你!”爱丽莎十分开心,步伐也连带着愈发欢快。 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斜坡所在的那片农田,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斜坡的坡度不陡,两人和扒手猫走在田埂上,棕褐色的泥土上有拖拉机轮胎的印子。两侧分别种着玉米和麦穗,更远处则是漫无边际的向日葵花田。玉米植株的高度快赶上了爱丽莎的身高。作物尖端是新绿色的,就像阿铁的头发一样,在阳光下闪着光。这种绿色在作业色卡纸上有对应,爱丽莎惊呼,摘下一片玉米叶子,把它贴在对应的色卡上。 田埂边散着几根水管,泥地上时不时会出现浑浊的水坑。爱丽莎儿时最爱的游戏是踩泥坑。即便她已经九岁了,但泥坑对她仍旧吸引力十足。她马不停蹄地冲向最近的泥坑,刚想踩一踩,但又不愿意弄脏这双新皮鞋。她转而立定起跳,跳过了这个泥坑。 她笑着回望阿铁,呼唤他的名字;后者与扒手猫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见她望过来对她挥了挥手。爱丽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跳水坑的游戏的确幼稚了些,不方便当着朋友的面游玩。 “夏天一结束,你就会回丰缘了吗?”阿铁来到爱丽莎身边问。他似乎没觉得这个游戏幼稚,像爱丽莎那样跳过了水坑,落点比爱丽莎的更远。他满脸笑意地回头,不住偷瞄爱丽莎。爱丽莎觉得他没来由的显得心事重重。 “目前是这么计划的。”她肯定道,“但是我真的很舍不得这里,而且也很想参加合唱比赛。我计划明年春天回来参赛!” “说得也是,毕竟你的家在丰缘。”阿铁虽然在微笑,但听上去却有些失落。他沉默了几秒,就在爱丽莎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准备向下一片水坑进发时,阿铁忽然向她伸出右手: “嘿,爱丽莎!我们一起跑上斜坡吧!” 他轻快地提出建议,目光真诚地凝视爱丽莎的双眼。他的头发像麦穗一样在风中晃动,爱丽莎觉得眼前的男孩几乎和他身后美丽的自然融合在了一起。 “好呀!”她握住阿铁的手,“但是为什么要跑?这是你喜欢的游戏吗?就像我喜欢踩泥坑一样。” “我喜欢乘着风奔跑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也能变成风似的。”阿铁闭眼,像是在感受风的流向。 碧空如洗,澄澈的蓝天上有几朵盖欧卡形状的白云,云朵在风的浮动下飘荡,其所经过的田野被短暂地罩上阴影。麦穗、玉米和向日葵在风中摇曳,叶子沙沙抖动,金黄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饱满的色彩在大地流淌。他伸展胳膊,像指挥家那样挥动了几下,仿佛在指挥田间的作物。 普通人爱丽莎不懂艺术家阿铁的修辞,她不太明白变成虚无缥缈的风有什么好。但她隐约从他的措辞间感受到了他想要离开涟漪镇,去实现梦想的渴望。 “不管我是在合众还是在丰缘,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爱丽莎说,将阿铁的手攥得更紧。男孩以同样的力度回握她,侧头对她温柔一笑: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即便你回到了丰缘,我也会在巡演时去丰缘找你。就算季节变迁,我也不会和你走散。” 互相作出承诺的两位孩子默契地同时迈开双腿,乘着夏日的风向斜坡的坡顶跑去,扒手猫大步跟在二人身后。爱丽莎马尾的蝴蝶结被风吹散了,银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她觉得身体变得像风那样轻盈,仿佛随时都可能浮在空中。她发出欢乐的笑声,笑声融入了耳畔呼啸的风声。景色飞速倒退着,田野变成了流动的色块,唯一不变的是与她并肩奔跑的阿铁。他微微眯着双眼,和爱丽莎一样绽放着明亮的笑容,双颊上有两块不太明显的红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