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

“你叫什么来着？对！阿铁！你好呀，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爱丽莎心想自己和这位男孩真的很有缘，有缘到不管在非正式还是正式的场合都能奇妙地遇见彼此。

这就是所谓的“瞬间交错”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霍米加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铁胸口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然而衣服上却没有了冰淇淋的污渍。爱丽莎定睛一看，发现他换了件新T恤。他的发胶被太阳烤化了，头发像左边倒塌，发丝粘腻。

见到爱丽莎，阿铁表情错愕。

“爱丽莎？！呃，你好！”他简短地向爱丽莎打招呼，而后解答霍米加先生的疑问：“霍米加先生您好，我是阿铁。一个月前在雷文市，我被您手下的星探发掘，受邀来总部参加面试。我对飞云市的道路不熟，迷了路，走进了‘对战公司’，谁知那是合众最大的科技公司。非常抱歉，我还有机会面试吗？”

霍米加先生、琉璃和在座的评审员张大嘴，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下的场景。

“您瞧，我就说您找错人了。”爱丽莎笑了笑，退到琉璃身旁，将舞台让给阿铁。

“当……当然，你想开始随时可以。”霍米加先生结结巴巴地说。

“你之前那件衣服呢？”阿铁经过爱丽莎前面时，她小声问。

“在对战公司，有一位好心的女士送了我一件新的。”阿铁小声解答。

“太好了！加油！”爱丽莎挥舞拳头为他打气，“你原来想成为偶像啊！那我就当你的第一位粉丝好了！”

阿铁愣了两秒，脸颊瞬间涨红。他微笑颔首，走上舞台。紧张的他双手不安地攥着裤腿。霍米加先生例行提问，阿铁用因紧张而不自然的声线结结巴巴地回答。他比爱丽莎大了几个月，下个月满十岁，是合众本地人，家住涟漪镇。

“那是一座美丽的度假小镇啊！”霍米加先生岔开话题，看上去是想让阿铁放松一点。

“是的，尊敬的先生。它西邻反转山，东临涟漪湾，拥有山脉和海洋两种地形。”阿铁严肃道。

爱丽莎听着他们一问一答，突然回过味来。阿铁刚才好像说‘对战公司’是合众最大的科技公司？爱丽莎大彻大悟。她之前经过了这家公司的大厦，公司的名字过于普通，以至于她认为它不可能和科技公司扯上关系。

等阿铁面试结束后再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不过对战公司究竟在哪儿来着？爱丽莎不记得她途经了哪些街道。

舞台上，阿铁完成了问答，应评审员的要求开始才艺展示：“BW艺能公司计划推出一对歌手组合，所以这次主要考察你的演唱和舞蹈功底。”

“我明白，先生。我随时可以开始。”阿铁抿紧嘴唇，同手同脚地走到舞台的一侧，动作生硬像极了得文最近研发的机器人。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咽间迸发出有力的歌声。他唱的是一首时下流行的歌曲。由于还没变声，阿铁的声音音调较高，张力尚不足。当唱到低音时会故意带上低沉的酷感。即便如此他的音色也极为独特悦耳。但是他实在太过紧张，爱丽莎察觉他跑调了。人类评审员皱起了眉头，那些没有眉头可皱的宝可梦评审员则面面相觑。

阿铁伴随着歌曲舞动。他用右手打着节拍，同时摆动腰部。在唱到副歌时，他加大了舞动的频率，双臂一同展开摇摆，那样子，仿佛……一只被吊在树上的、飞不起来的摔角鹰人。爱丽莎替他捏了把汗。

阿铁单足转了几圈，这本来是个很帅的动作，却被他做得踉踉跄跄，他也因此被打乱了节奏。在曲子的最后他展示了太空步，这是一种连续后退的滑步，会给人一种克服了地心引力，在平地漂移的视觉冲击。然而阿铁做得不太好，步子断断续续，鞋底还卡在了舞台一处小小的裂缝上，差点摔倒。

“好了，到此为止吧。”一位看起来很有发言权的评审员打断他，“你的音色和外貌都不错，可是唱歌跑调，舞步僵硬，台风不自信。很抱歉，我们不能和你签约。我们没有从你身上看出真正的潜力，你恐怕不具备培养的价值。”

说罢，他还朝爱丽莎的方向点点下巴：“这位小姑娘，你倒是意外的不错，愿意成为偶像吗？”

“不了，我不缺钱，不需要靠打工维持生计。”爱丽莎拒绝，小跑到阿铁身边，“嘿，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男孩低垂着脑袋不说话，攥紧拳头，肩膀微微抖动。

爱丽莎觉得他的模样很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外出打工，卖艺讨生活，真不容易。你如果真想打工，我可以向我爸爸推荐你。你的名字里有‘铁’，铁是一种金属，我爸爸绝对会兴高采烈地雇佣你。”

“不是。”低微的声音从阿铁那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