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可没有伟大到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只是不知道阿鲁卡德公爵会如何反应。” “布莱姆远比你我想象得更聪明——即使他的鲁莽总是会盖过他的这一优点。你该小心自己——不过,也别担心得太过。”他像是要说服她一般将手搭上她的肩膀,用力地捏了捏,“预祝你一切顺利,我的莉莉娜。” 钟声的音阶一板一眼地按照数学模式演奏着。他们像是没有注意随钟声飘走的雨水那样向前漫步着。敲响这传进万千人耳中的钟声的人是谁呢?他是一个年少力壮的人,还是说他的双手是否已经颤巍,额前也被岁月划上刻痕?莉莉娜想象着那个从未走进她生活中的陌生的幻影将这庞大的圆形金属抬高,依次拉动绳索,永无止息的降序音阶就这样奏响了。这种日复一日的无意识劳动是否更接近祈祷,亦或者他压根不理解上帝?她看着赛格,他为什么一点也不为这钟声与看不见的敲钟人感到惊奇呢? ---------------------------------------------------------------------------------------------------- 对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崇拜并不只是人类的专长,同样也盛行于他们邪恶的近亲、亚伯堕落的兄弟之中。他们对纵饮的狂热往往更甚:如果说日神阿波罗是掌握时间标尺、秩序与理性的神,那么失去了太阳神宠爱的族裔,便自然拜倒在这位狂欢与混乱的神祇的庇护之下。他们整夜地饮酒、买醉,狄俄尼索斯在他们尖耳朵旁晓谕,而他们洗耳恭听:醉酒吧,享乐吧,纵欲吧,淋漓畅饮吧;在酒醉的狂迷中,你们的本体便模糊了、解脱了、与我合而为一了;黑暗的、暧昧的、深不可测的、狂暴的破坏力量便解除了枷锁——这才是真正的你。 在酒神崇拜的狂热程度上,正在青云直上、迅速创建更广业务范围的汉斯爵士绝不逊色于他的同僚的任何一名血族贵族。他可谓无能,却十分亲切可爱,长着红扑扑的脸和过早出现的大肚子,更难得的是他另一方面的才智:总是知道面对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这使他在帝孚日最高法庭与他的君主那里都很受宠。尽管他缺乏了身为十三审判所须的抓住要害的能力,审阅公文却还算谨慎勤恳,是一个字也不敢错漏令君主的欣赏蒙羞的。 安德烈·洛是最没出息的那一类人,是个懒汉,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似的,却爱玩女人。不过他是汉斯爵士最忠实的幕僚、最亲密的盟友。他横冲直撞、能说会道,时常显得太肆无忌惮。他浑身怎么也用不完的冲劲使得他每天不论与汉斯爵士畅饮到多晚,都总能在次日的会议与庭审上逻辑严密、头头是道。不过洛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二流角色:他出身不好,是人界一个贵族与风俗女子的私生子,弑杀了父母亡命天涯之时被汉斯爵士发掘的;更要命的是他本人懒惰、不上进,倒是平白浪费了他与生俱来的狠心与好头脑。他自己难得主动追求些什么,因此汉斯爵士养他在身边做一些脏活。 “九点半了,洛侯爵。”同洛说话的是他业务上的搭档玛丽安·安妮斯顿,她对于眼前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无动于衷,机械地提醒道。 洛不回答她。在昏暗暧昧灯光下,他用拿着酒杯的那只手的手肘撑着头,歪着身子凑向他那正襟危坐的搭档,如果再靠得近一些,他的皮肤就将感受到对方急促的鼻息。可是他没有。他那张法兰西人的脸算得上英俊——是那些典型的衣冠楚楚穿着金丝大氅、长统白丝袜的帝孚日红人的漂亮——五官轮廓分明,身形矫健,配着潇洒的佩剑与优雅的小饰物,皮肤在精心的弥补与保养下苍白得透明。不过比起那些地道的帝孚日红人,洛并不是一个由豪华衣饰与优秀教养堆砌成的精雅的先生。他的衬衣总是穿得很松垮马虎,卷发用系带绑在脑后,更多是为了方便而非装饰。在一众头发鬈曲、高耸、扑着好看发粉,脸孔像个精致假面的贵族之中,他像是个不遵守秩序的反叛者。然而他的俊俏与魅力都是毋庸置疑的。这使得他在女人堆里很受欢迎,可是却常常遭到男人的嫉妒。 “九点半了,洛侯爵。”她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九点半了,那又怎么了?” “是你见汉斯爵士的时间了。他要和你谈谈我们明夜子时与阿鲁卡德父女会晤之事。” “啊,你说的不错。不错。”他漫不经心地嘟囔着,身子退了回去,将杯底的酒饮尽。安妮斯顿面前的酒一口都没动过,她的眼睛却已经合上,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她生得很美,却没有魅力,少数议论过她的人一致认为那是因为她很木讷,且太爱穿黑色,而大多数人则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一个已故男爵的孤女在帝孚日的贵族圈子里是很难引人注目的。不过从没有人否认她与洛很相配,尤其是她难得的比洛更加烂泥扶不上墙。总体来说她很管用。她从母亲安妮斯顿男爵继承的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