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奏

三人又闲话家常了几句，跑堂的小二终于端上了丰盛的菜肴，还有几碟精致的茶点。

“说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师娘这里不比皇宫，都是些家常小菜，还有师娘研究的几道茶点，快来尝尝。”

这些菜肴看起来朴实，但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茶点更是香甜可口，别出心裁。

一番风卷残云过后，菱秋餍足地摸了摸肚子，一会儿还是要走动走动。嗯…这里离倾云轩不近，回去的路程，应该够消食的了。

看他们二人都已吃饱喝足，林双梦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雅间，里面陈列着各种乐器，丝竹管弦，不所不包。

雅间面向一楼正堂的位置，摆放着一面宽大的屏风，上面覆盖着山水图案的绢纱，屋外的人只能看到屏风内朦胧的影子。

“小秋，师娘看你也是热爱音声之人，不如和师娘一起，在此合奏一曲。外面的客人不会看清我们的面目，只会欣赏我们的曲子。自从师娘脱离了宫廷乐伎的身份，每当技痒之时，便会在此处弹奏，怀念那段梨园中的日子。”

林双梦拿起了一把琵琶，抚摸着上面精美的花卉图案。那双手虽已落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指尖依旧纤长灵活，得以窥见昔日的风采。

菱秋满口答应，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是她梦寐以求的。单纯以乐师的身份演奏曲子，用蕴藏在弦音中的情感令听者折服，而不是以姿容取悦听众。

“好啊师娘，我很荣幸！只是不知，我们合奏哪一支曲调？师娘会的曲子，我可能不太熟悉…”

菱秋也挑了一把琵琶，坐在了师娘身边的圆凳上，表情有些不太自信。

景辰则是骄傲地望着菱秋，对她点点头。菱秋容姿倾城，更是色艺双绝。他相信，假以时日，菱秋定能成为大梁音声造诣的佼佼者。

“无碍，我相信小秋的琵琶技艺，跟着我的曲调和节奏，随心而弹，我们合奏一支，入阵曲。”

话音刚落，林双梦开始拨弄琴弦，她的指尖灵动如风，力道又游刃有余，一支即兴的入阵曲续续弹奏而出。

菱秋熟记几首知名的入阵曲，又在音律上天赋异禀，听过师娘的开篇曲调后，很快便跟上了她的节奏和韵律。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堂内的文人骚客听腻了华丽轻缓的靡靡之音，乍一入耳高亢激昂的入阵曲，皆是精神一震，大赞此曲行云流水，感心动耳。

仔细听来，还是两把琵琶的合奏，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今日能听到两名高手乐师的演奏，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一曲终了，林双梦与菱秋相视一笑，感叹棋逢对手，二人更加相知相惜。

没想到，小秋还如此年轻，就能掌握这般高超的琵琶技艺，而且对于曲调的理解，别有一番巧思。这般的绝代佳人，小辰真是捡到宝了…

“小秋，师娘果然没有看错你！小辰可不准金屋藏娇，这样的音声造诣，理应被更多人听到。”

景辰很是赞成师娘的想法，更是尊重菱秋的爱好与追求。待菱秋成为了皇后，便可以将宫中的梨园交由她管理，为大梁谱出一首盛世之曲，也将音声艺术造福于更多百姓。

师娘年纪大了，本想与菱秋继续切磋，可终是有心无力。景辰看菱秋如此开怀，也拿起了一支玉笛，与她一起合奏了那首《雨霖铃》，这是他们的定情之曲，更见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

琴音流转，笛声悠扬，菱秋与景辰的眼神时不时地交汇，无需诉说，便已道尽绵绵情意。

天色渐晚，菱秋与景辰拜别了师娘。林双梦觉得自己实在与小秋投缘，临行之前拿出了几篇从古籍上誊抄的曲谱，赠给了菱秋。

“师娘，这太贵重了，这些曲谱都是孤品，我不能收…”

“没关系的，师娘当年与松兰匆匆忙忙地逃离皇宫，身旁也没带什么东西，唯有这几篇曲谱。这么多年了，师娘早已将这些曲调烂熟于心，谱子也就没什么用了，只能放在箱子里落灰。”

“小秋，师娘希望你能将这些曲谱传承下去，让更多人听到。”

菱秋不好再推辞，再三拜谢了师娘的赠礼，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师娘的期望。

小心地捻着这些曲谱，菱秋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自从来到安平，她才实实在在地看到了大梁的繁荣，文人墨客可以自由地创作诗词话本，各个国度的商人也可以自由地贩卖货物，文化之间不存在歧视，皆是平等地融合交流。

她想，用音声描绘大梁的昌盛之景，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而这些珍贵的曲谱，便是这条漫长道路的第一步。

景辰与菱秋并肩而行，漫步在夜晚的街市上。

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