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明
吃下了鹤大人进献的药丸,陛下的眼睛终于有了起色!弦歌看着陛下服下解毒丸,难掩的喜色点亮了阴沉多日的面容,心中很是替陛下高兴。 自从老道士从营帐中信步走出后,身份已然大有改变,甚至可以说是一步登天,连骁骑将军都需要对他恭敬行礼,那些曾对他指指点点的小兵士们都不由得战战兢兢,希望这位新上任的国师大人能轻饶他们。 “罢了罢了!老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会和你们这些孩子斤斤计较的。都抬起头吧,好好为陛下站岗!” 一夜酣睡过后,原本一片黑暗的视野已经透出了微弱的光明。天光大亮,景辰从床榻上起身,几缕明亮的日光照进了营帐。景辰感受到光线的刺眼,抬手挡住,下一瞬心中大喜。他能看见了! 景辰伸出手,在眼前挥了一挥。是真的!虽然看得还不太清晰,但从前熟悉的影像一点点回到了他的眸光里,身边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弦歌端着铜盆,想服侍陛下净面。一进营帐,就看见陛下坐在铜镜前,手持长簪,正要为自己戴上发冠。弦歌难掩激动之情,差点端不稳手中的铜盆,溢出了几滴水珠。 景辰从铜镜中看到了身后的弦歌,嘴角上扬,示意他放下铜盆。“弦歌,我的眼睛好了!只不过看得不太真切,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这些日子,我脾气不好,委屈你们了…” 弦歌看陛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雅温润,一扫失明时的戾气与偏执,一时激动地忘记了身份,直直地抱住了陛下。 “陛下,前些日子真是把我吓坏了。在您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我真怕咱们君臣离心啊!” 感受着那触感丝滑的面料质地,弦歌终于反应过来,眼前人早已不是那个活泼跳脱的辰王,自己此举确是不妥了。 “陛下,微臣失礼了…”弦歌立刻放开了景辰,低头喃喃道。 没想到景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量和温度一如往昔亲切踏实。“弦歌,在我面前,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们永远可以无话不谈。” 弦歌笑了,三年的时光带走了陛下的青涩与莽撞,却带不走往日珍贵的情谊。原来,人与人之间不一定非要渐行渐远,更可能相视莫逆。 虽然景辰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看东西也都模模糊糊的,但他仍是干劲十足,无论是处理军务,还是制定作战计划,几乎事事躬亲。 这天入夜,他仍伏案研究地形图,烛台已经燃了大半。看着看着,他忽感阴暗一片,眼前的画面时隐时现,难道他的眼睛又要看不见了? 景辰心中大惊,立刻吩咐弦歌传唤国师大人。鹤远山正享用着夜宵,一手还在翻看记录奇闻轶事的话本子。上任国师的这几天,他清闲地有些过分,主要任务就是通过身边的兵士了解目前的战况,一道计策渐上心头。 月上中天,他本想早些休息,可弦歌统领急促地冲进他的营帐,说陛下出事了! 鹤远山哪还有困意,步履矫健地随弦歌过去,那行动速度,丝毫不像个期颐之年的老人。 匆匆忙忙进了陛下营帐,鹤远山看景辰用手支着额头,双目紧闭,心知这是陛下的眼睛出了问题。 “国师大人,朕刚刚研究地图时突然眼前黑暗,头也隐隐作痛,这是何缘故?”景辰隐忍着周身袭来的痛苦,控制情绪说道。 鹤远山上前扶住陛下,轻柔拨开那泛红的眼眶,只见一双眼珠布满血丝,分明是用眼过度导致! 他心中已明,拱手答道:“陛下,臣的药是百年前偶然所得,如今沧海桑田已过,想必是那毒物随着时间自然进化了,臣还要继续研究一番,方能根治此毒。” “还有…陛下,您的眼睛才刚有起色,绝不能过度使用,又熬夜伤神,这药的效力定会大打折扣!臣这还有解药,您快服下。” 景辰的视线越发模糊,国师的身影都快无法分辨。弦歌快速拿了茶盏,接过药瓶,帮助陛下服下。 又闭眼缓和了片刻,撕裂般的头痛终于减轻了不少,景辰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次勉强能看清国师的脸,只不过远远不及他从前的目力。 看陛下终于情绪稳定,鹤远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温润如玉,怎么发起火来如地狱阎王一般,连他这阅历无数的人都不免心生惧意。 “臣有意为陛下分忧。这几日臣初步了解了北境的情况,得知那北境皇帝继位大有争议,朝堂中不乏反对之声。我们不妨利用此点,派去得力人手搅动风云,让那燕玄小儿自顾不暇,延川的战事自然可解。” “国师大人所言极是,朕也有此等想法。我大梁早已在北境安插了许多暗线,如今可以派上用场。朕这就吩咐下去,你我可静候佳音。不知国师认为此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