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若觉得请教我这个老学究麻烦,你们也可向你们的同窗请教一二,同辈之间,总比向我这个夫子容易开口一些。” 温夫子虽然说的不错,但是一屋子的公子小姐,又有几个人甘愿低头向家世不如自己的人请教呢,况且这个年纪的孩子玩性大,此刻听夫子的话连连点头,可能过一会便把夫子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了。 洛朝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反正她是不打算找贺霖佑学习画画的技艺的,身边比她画得好的人比比皆是,她随便找一人也能指点她,并非一定要找贺霖佑。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道:“弟子会考虑的。” 那也就是说,贺霖佑还不一定具有指点她洛朝朝的资格,主要还是得看她的意愿。 温夫子笑道,并没有指责洛朝朝,而是继续自己的讲课。 这一节课,倒是让他认识到了那个新来的学子,身为教画画的夫子,堂内任何一个画画得好的人,都能引得他的注意,况且,贺霖佑还谦卑有礼,这更是让他好感倍增。 坐在洛朝朝身后的肖桐青看着自己画得和洛朝朝差不多的墨鱼,内心郁闷,然后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贺霖佑的方向,眼里闪过思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洛朝朝扭头就出去了。 肖桐青犹豫再三,还是走到洛朝朝的桌前,拿上了洛朝朝那张被夫子退回的画,朝着贺霖佑走去。 之所以用洛朝朝的画,她也是想着,如果以洛朝朝的名义去求问,想必贺霖佑不会拒绝,毕竟书院里谁敢不给洛朝朝面子,正好,她也是为了朝朝好,画画学好了,夫子肯定会夸朝朝的,朝朝知道她为了她这么做,一定会很开心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肖桐青忐忑地朝着贺霖佑走去。 贺霖佑此刻正俯首写东西,眼睫半垂着,光洁的侧脸在光线下微微转动,应该是在誊抄着什么东西。 肖桐青越是走近,越是紧张,甚至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沫。 “那个,贺同窗。” 肖桐青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低柔试探的样子,是很多人都难以招架的娇羞模样。 她的身边,无论是洛朝朝还是其他人,都抵不住自己这副模样求人,想必,这位贺同窗,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肖桐青这般想着。 贺霖佑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眸微侧,先用余光看了一眼肖桐青以后,才正经转过脑袋看向肖桐青。 少年好看的脸庞甫一转过来,肖桐青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有事吗?”贺霖佑神色淡漠地问。 初见贺霖佑的时候是在饭堂,是洛朝朝不小心将饭菜泼到他的怀里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甚至也没看出有什么好看的,后来他又来了他们童院甲斋,恍惚几眼她便悄悄在心里给他挂上了标签。 其实斋内很多人都悄悄议论过,说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只是这人天生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再加上柳悦意的有意无意宣誓主权,生生断了那些试图靠近的人的心思。 见贺霖佑和自己说话了,肖桐青鼓起勇气,放柔自己的语调,道:“课堂上夫子说同窗之间应该互帮互助,所以我这趟来,是想替朝朝问问贺同窗,能否,指点一下这幅画?” 说到最后,肖桐青似乎豁出去一般,将洛朝朝的画往贺霖佑面前一递。 “朝朝有事,所以贺公子将这画中的不足直接告诉我便可,我会转述给朝朝的。” 贺霖佑的目光落在了洛朝朝的画上,漆黑的眸子眨巴两下,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是那眼睫扫得,肖桐青更是紧张,她站在,他坐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将那卷翘浓密的眼睫抖动的频率尽收入了眼底。 贺霖佑看了一会,收回目光,眼睛淡淡扫了一眼肖桐青,道:“抱歉,我能力有限,教不来天资愚钝之人。” 贺霖佑此话倒也不是讽刺洛朝朝,而是就事论事。 洛朝朝已经八岁了,不是三岁,如果是个三岁孩童画成这般,他贺霖佑还觉得有救,可这画是出自洛朝朝之手,用之前叫他老师说的话:此乃朽木,不可雕。 贺霖佑说完,便坐正身子,不理会肖桐青一眼。 肖桐青握着纸张的手用力到泛白,甚至微微颤抖,然后忿忿转过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而此刻的洛朝朝,浑然不知,自己的朋友已经为自己整了这么一出。 洛朝朝和洛文礼笑着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浑然没有发觉肖桐青的不对劲,直到坐下来了,才发现自己的桌子明晃晃地摆着那幅画,而她记得,自己之前似乎已经把这幅画压在了书下面,这画是决计不可能跑到自己的桌上来的。 洛朝朝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