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衅
就举,敢留力气就是存心悖怠,立刻拖下去挨鞭子!” 宴堂里的众人听到呼喝,纷纷出来围观,童绍越发傲气的催促。 韩戎秋一望,眉梢微动,方景、赵英、明海三人也是神情古怪。 冯公暗递了个眼色,几人未作声气,在阶上静观。 阿策无可奈何,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抓住石狮子的底座,双膀一拧肌肉贲起,吐气开声,竟然真将石狮举了起来。 这份神力简直骇人听闻,众人轰然耸动,无不为之惊哗。 阿策放下石狮,敦在地上沉坠的一响,抬手抹去额汗。 童绍骄意十足的向韩戎秋挑衅,“一个护院就有举鼎之力,敢问韩大人,河西可有如此勇士?随行的几位将军能否与之一较?” 饶是韩戎秋老练,也不免啼笑皆非,一时不好作答,以指掩唇轻咳了一声。 赵英费了绝大的力气才忍住笑,“不敢,天德城卧虎藏龙,我等望尘莫及。” 童绍终于出了一口气,得意洋洋的也不给打赏,随口吩咐阿策,“算你还有些用处,下去吧,两日后到副使府的马厩听差。” 阿策不敢抬头,怕给瞧出破绽,喏喏退了下去。 如此力大之人,稍加训练就是一员无双猛将,却给安排当个马夫。众官员惋惜者有之,讶异者有之,私下议论纷纷。 周元庭深望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话语低长,“韩大人见笑了。” 不论这一句出于何意,韩戎秋霭然一笑,“周大人客气了。” 这一场欢宴近天明方散,韩戎秋等人由薛季带兵,亲自护送至冯府。 大门一闭进了内院,气氛悄然而变,几人的面上都放松下来。 冯公绽起一缕笑,和煦了许多,“内宅是自己人,到此还算顺利,先歇一歇,傍晚防御使府还有一场宴请。” 内宅的守卫年轻而精悍,热诚的行礼。 韩戎秋举步行过,微笑而示,话语温和而亲呢,“你为这场会谈费神耗力,亲身过来打点,最为辛劳不过。” 冯公心情极好,口中却是一哂,“这次借了三哥在外的身份,我与他容貌相近,略加修饰就能掩过去。如此还有人疑裴家不尽心,生怕亲爹有个闪失,眼巴巴的奔过来相护。” 韩戎秋一窘,余人忍俊不禁。 方景是韩家的姻亲,笑道,“韩小将军孝心可嘉,也是阴差阳错,竟给召到宴席上来,幸亏天德军不曾起疑。” 冯公微一扬颔,“有孝心的还有一个,连丫头都跑这么远。” 小七迎来,规矩的行了一礼,“阿爹。” 韩戎秋少不得一斥,“策儿没个样子,带得你也瞎跑,等回去一起罚。” 他的语气慈爱,显然并未动气,小七放下心,向余人行礼。 赵英此前不便显露,这时也对冯公执后辈礼问安。 冯公坦然受了,“赵奢有福气,儿子已独当一面,哪像裴氏还得老家伙出来奔波,他近来可好? 赵英恭敬回道,“家父安好,前次还说起少时与裴叔的趣事,甚为想念。” 冯公神情和悦,“他当家主的诸事纷繁,居然还有暇忆当年?” 韩戎秋莞尔,“岂止是他想念,你我还不是难得一见,忙来忙去屡次错开,待此间事了,你可得来沙州一聚。” 冯公含笑不答,又接到弘海的问安,嘉许道,“你接掌厚土军做得很不错,观真大师身子如何?” 弘海合什而答,态度低谨,“家师康健,常提及裴大人,赞裴家深谋多智。” 冯公心有所感,叹了一声,“多智何用,玄水和厚土已是下一代接手,我们都是老骨头了。” 韩戎秋在一旁安慰,“彦儿也大了,等几年出息了,你就轻松了。” 冯公嘴角一拗,现出两条冷峻的弧线,“出息?彦儿一直在高昌,接回来才知道娇惯得不成样,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将来不气死我就不错了。” 韩戎秋哭笑不得,“哪有这般严重,从头教就是了,你带他一起来沙州,我让小子们陪着玩。” 冯公摇了摇头不再多说,略谈两句就引几人歇了。 小七见几人对冯公的敬畏,追上父亲悄声一问,“阿爹,冯公到底是裴家的哪一位?” 韩戎秋失笑,慈和的一责,“连这个也不知道?他就是甘州裴氏的家主,裴佑靖大人。” 小七印证了猜测,心底一咯,忍下了欲出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