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不可能好了，连国外的专家都看过，除非截肢，否则我不可能站起来。”灿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就算安上假肢，我也跳不了舞了，根本没有意义。”

米未没有接话，她不擅长安慰人，而且她并没有泛滥的同情心在末世即将来临前关心一个小女孩的心理健康。

“喂，你是不是有心里障碍啊？你这么忧郁，是不是有自杀倾向啊？”

一边本来沉默的程夏突然开口，满脸的好奇，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直白会触及别人的隐私。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缺乏同理心还是直白的不知分寸。

程夏的眼中是玩味和好奇，嘴角的笑若有若无，好似个孩子一般。

灿灿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然后冷笑一声，身体前倾看向程夏：“哥哥，你是不是有情感障碍啊，这么不会看人脸色，你一定活的很痛苦吧，理解不了别人的心情，感受不到高兴和痛苦，也没有人爱你，好可怜哦。”

突然间，空气好似冰冷压抑起来，程夏的嘴角仍然带笑，但是眼中的寒意却是压抑不住，就好像要……杀了灿灿一般。

米未很快意识到这个变化，一把按着程夏的头把他转过去。

她的确觉得程夏有一点奇怪，情感障碍吗？好像是有一些。

但这个小女孩也真是聪明，只可惜……算了。

程夏不再说话，也没有玩手机，低着头，好像在发呆。

尖叫声还在传来，加速了人们的不安，但是米未他们身处楼层比较高，其他人和护士都不敢开门，只是焦虑的打着电话。

可惜，过不了多久，这些常规的通讯工具也没用了。

这一夜后，全球百分之十的人，都会成为行尸走肉。

“姐姐，我们聊聊天吧。”灿灿突然开口，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米未。

米未：“…好啊，你想聊什么呢？”

灿灿：“嗯……姐姐有兄弟姐妹，或者……很好的朋友吗？”

米未：“有吧，但是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孤儿院里基本上都是竞争，不存在友谊或者朋友。

灿灿顿了下，说：“这样啊，我有一个朋友，她对我可好了，但是自从我进了医院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没来医院看你？”米未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没有，她家里很穷，她甚至都没有手机和我联系。”灿灿说，“但是她总是接我下课，给我带烤红薯或是酸梅汤，我有时会偷偷旷课，去教她跳舞，她跳的很好，很有天赋。”

“这样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米未问道。

“怎么认识的？我……那天我旷了课跑出去，然后，突然下雨了，她跑过来给我打伞，还给我糖吃……”说着，灿灿笑了笑，“还是那种五毛钱一根超级廉价的棒棒糖，但是那确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米未看着灿灿：“真是可惜，也不知道你们以后能不能再见面。”

估计是不能了，等末世来了，一个瘸子，只能等死。

一边的程夏早已睡着，周围的人和前台的小护士也是，这是必然的，米未才睡醒不久，但是头脑也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等一觉醒来，就是地狱了。

“是啊，我的运气不太好，应该不会再见了。”灿灿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也快合上了，最后，她默默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是那种廉价的五毛一根的糖果，随后放在掌心，“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还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