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小王,我有要紧事需得去趟县城,新伙伴你来照顾。”然后又补上一句,“它们要是掉根毛,你头上的字就没了。” 老虎:。 小鸡:! 小鸭:! 小鹅:哇…… 说完,她左右探头寻找,最后从犄角旮旯里拎出一条睡眼惺忪的黑猫,这任务既然挂着紧急的牌子肯定带个帮手为好,人和猫这种搭配更容易蒙混过关。 很快,院子里安静下来,筐中的新成员成为视线焦点。 与各位巨型身躯对视,压迫感极强,就算对方咧开嘴报以善意的笑容,也藏不住尖锐獠牙,小家伙们没经历过这种事,纷纷大惊失色,跑得歪歪扭扭。 最后还是在一众动物努力下,推过来一碗小米才微微拉进距离。 “诶,我刚锁门了吗?” 苏卿卿一步三回头,实在是放心不下。 说完抬脚就要往回走,被黑猫一爪拍在脸上制止。 “锁了,我看到你锁了,就算开着门那地方也不会有人进去。” “哦……” “你这样要走几百年,还不如赶紧办完事回去呢。”黑猫想着自己今日刚好找到一个适合睡觉的角落,还没有好好享受就被拽出来了,人类的本质果然还是可恶的。 冷风渐停,雪后初晴。 一人一猫来到县城市集的尽头,因距离较远之前很少涉足于此,原来是个偌大的织行,对面就是布庄和绣坊,三家共同构造出这一片繁华的成衣天地。 苏卿卿心系园子,不浪费时间,三两步迈入织行大门。 这织行大多数情况下只负责为对面的布庄绣坊提供布匹和缝纫线原线,并不招待普通顾客,所以里面除了匠人和学徒,不见其他身影,气氛也不比对面热闹。 “小姐,您来错地了。”一位杂工放下手里的活,小跑过来伸手指了指对面,“那……” “没来错,”苏卿卿笑得很无害,“我来找孔雀。” “……”小杂工还是年纪尚轻,藏不住事,僵硬的神情一瞬间将自己出卖得明明白白,含糊其辞,“这……你看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孔雀。” 苏卿卿眉头都不皱一下:“行,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我会如实向上禀报,改日再来拜访。” 曾在职场被打磨成鹅卵石的的过程中让她明白很多道理,其中之一便是深藏不露,不怒自威。 “诶不是,你站住。”小杂工心中一紧。 这织行上下的人都知道最近要用孔雀毛制衣这事,却对背后的操作不清不楚,不过涉及织造局,他们私下里也听说过不少真假参半的闲话。 苏卿卿上前两步,拍了拍这人的肩:“放心,波及不到你,带我去见见织行老板。” 横穿账房,沿着石板路,走过花型门。 杂工让她在廊柱旁等候,自己进去先通告一声。 环顾四周,布置从精致到粗糙,眼下这名义上的私人后花园其实就是块杂物堆砌地,空气中的气味略带古怪,连窝在苏卿卿肩上补觉的小黑都突然皱起鼻头。 “进去吧,老板就在里面。”杂工出来后知会一声,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走在小路上,苏卿卿侧头小声道:“一会儿恐怕不好脱身,还记得你救下我的那个晚上吗,你照常发挥就行。” 黑猫无奈叹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麻烦。” 又绕过一座假山,古怪的预感愈加浓重,迈过最后的门槛,她直接怔在原地,挪不动脚。 织行背后与前面判若两个世界,架子上挂着大小各种动物皮毛,有的经过切割,有的就只是保持原样。 除此之外,一只孔雀被关在笼中,发黑发锈的栏杆与其华丽的蓝绿色格格不入,惨叫声起伏不停,另一只像是被打晕倒在木桌上,有位瘦得尖嘴猴腮的男子站在一旁。 “你在做什么!”苏卿卿跑过去将人一把推开,蹲下查看情况,索性还没有伤及性命。 “你就是那个要找孔雀的小孩?”织行老板不屑一笑,“谁让你来的?” 苏卿卿尽力保持冷静,不答反问:“什么条件,能让我把这两只孔雀带走。” 对方搓了搓胡子像是突然来了兴趣,随意抬手指了指她肩膀上的黑猫:“用它换半只,怎么样?” 看明白了,这人是上赶着找打。 黑猫舔了两下爪子,耳朵一动听到几个字——“去吧,没得谈了”。 很快,它抖了抖身子,轻盈地腾空而起,织行老板只觉得头重脚轻,下一秒直直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