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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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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虽说明天是周末,文屿兰不赶时间,但想了想末班车的期限,她还是上了这趟“人满为患”的公交。

如同被填满沙丁鱼罐头缝隙的边角料一般,文屿兰在一片拥挤中思考她此时所作所为的意义:浪费生命。

不过时间大抵是用来浪费、忏悔的。

几百年前的宫殿里,一个为了自保偷偷摸摸在暗夜里穿行的太监,即将在草丛里留下一抹冰凉的汗水;几千公里外的大海上,一个为了活下来的老妇在朝阳初升的时候朝年轻的海盗下跪求饶,即将在夹板上留下混着血的泪水;几万棵绿树环绕的静谧里,一个为了宣泄心中欲望而放荡的女人,即将在枯枝败叶中留下了滚烫的汁水……所以这么想来,她现在的蹉跎好像也没什么,因为那不会有有任何意义。

在等待第二趟车的时候,文屿兰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起来。

即使她早就明白,也接受了这毫无意义的设定,但她还是觉得没意思了起来,她站在公交亭里的站牌前,仔细琢磨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冬夜的风更渐寒凉起来,刮得人手脚都要冻僵,让人头皮紧绷,只月光却很温柔地覆盖在路灯映照不到的野园,缠眷悱恻。

不远处有对年轻情侣,他们在亭后的柳树下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亲热着,连女人的衣服都敞开了些许。

站在公交亭阴暗角落里的文屿兰想要非礼勿视,但却还是不由地看了好几眼。

只最后一次看过去的时候,柳树下已无一人,只有一块从女人颈上掉落的纱巾,在那静静地卧着,月光也渐渐冷冽起来。

和那掉落的黑纱一起暴露在这清亮的月光下,她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烦闷。

她不耐烦地站着,却又不想挪动,似乎要把所有的事情想个透彻才算完结,但她又似乎是要说服自己一些事情,却终不得已,然后只好看着流华月光下野园的暗树冬草,和那隐藏在草丛里不知名的声音。

文屿兰静静地立着,似乎想把时光都消磨干净……满肚子的火、满脑子的想法无法宣泄、也找不到出口的她愈发暴躁,简直想撕碎一切才能心满意足。可在无能的狂怒以后,一瞬间,懦弱的感伤又爬满全身,像是藤蔓缠身,又像被折断了翅膀.......她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能陪在她的身边,能让倾听她的情感,她的隐忍无言……但另一方面她又深恨这样求而不得的陪伴,所以反而极其厌恶这般坦白的羞耻,只试图以孑然一身来证明某种纯澈的修养。

但那都是妄想吧!

文屿兰伸手捂住了双眼,在滚烫的泪水和冰冷的手相触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可悲,甚至连身后树丛地里的一只虫子都不如——至少它还可以凭着本能生活。

以往的种种一幕幕飞闪而过,文屿兰却无力上前抓住,哪怕一点!

而转瞬间又黑云将至,公交亭外,天空深处的那轮弯月也即将湮灭,这世界的颜色仿佛一下子换了个味道,暗淡又清晰的让人有些受不了——没有人能用这样清醒的意识去面对这世间在黑暗中放逐的一切,所以文屿兰只是泪眼迷离、模糊地看着。

末班车早已经过了。

路上的人影寥寥无几,只偶尔有几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在路灯投下的斑驳光影上窜过,似烟尘勿扰。

文屿兰一个人坐着,坐在了公交亭外看不到的角落--像坐在世界最边缘的悬崖边上,只沉浸在呼啸的风声当中。

黑暗中隐隐有人靠近的声音,把文屿兰的思绪扯了回来,张望着约摸是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她这时才后怕了起来。

户外、深夜、孤女、男人,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搭配。

文屿兰的眼泪还往下流着,恐慌却袭了上来。

那个人走到了公交亭的前面,文屿兰不由地往里躲了躲,心脏砰砰直跳。

只还没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幸好那个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把月色和灯光都穿在了身上,让文屿兰看清了他的样子--原来是那个曾指责过她的警官秦慧毅!

文屿兰顿时舒了口气,极端的恐慌也转化成了极端的愤怒,但她本质上是个避免冲突的人,尤其自尊,所以连只是瞟了他一眼,打个招呼都没有地便低下了头。

“走吧,我送你”,秦慧毅说了一句,只不知为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低三下四,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文屿兰却没听出来,但基于他对她有过的嘲讽,她很有“骨气”地拒绝了,“不用,我打的车很快就要来了”

“还有多久?”,他沉吟了一会,又问了一句。

文屿兰登时就不耐烦了起来,“不用您操心”

正常人听到这冷言冷语应该早走了,文屿兰也是这样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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