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
冰冷的雪夜里,他和江都也同今日般这样坐着,只不过她在温暖舒适的轿车上,而他却蹲在高公馆后门的石门槛之下。 外公去世后比谁都跑得快的爸爸,生生地把妈妈从一樽华丽的水晶宫里扯了出来,把她掼在了地上,按进了泥里,挣扎在爱情的梦幻和生活的交迫中--很显然,失去父亲的他很快也要失去母亲了。 不想失去母亲的他最后还是来到了高公馆这里,却没想到那个曾说也喜欢他的女孩却始终不认他,“你这么丑,怎么可能是安瑾哥哥?” 他百般解释无果,只被一直搡到了门阶下的位置,透骨的寒冷从脚底传了上来,然后是载着江都的轿车从街角驶了过来。 司机将车门打开以后,一身银白狐皮裘的江都顶着柔亮的卷发正要下车,她满脸的沉静只看到门前的一番吵闹就立时冷了起来,那小巧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语气也很是恶劣,“吵死了” 她说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自顾自地跨下车座,只把身上刚刚才被雨雪弄湿搭上了一撩灰的狐皮裘扯了下来,然后扔到了正被管家扯住脖领的南堇弦身上,“这件衣服我不要了,拿去扔掉” 所有的人似乎都有些愣住了,但江都却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我说话你你听不见啊,耳聋了?快滚!” 被如此侮辱的人眼瞬间就红了,直接把挂在肩头的衣服狠狠地踩在了地上,却没想到那发号施令的女孩登时就爆炸了,吩咐了所有剩下的仆人,只把女里女气的衣服穿到倔强的男生身上。 “把他的手塞进口袋,拿绳子绑起来”,她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目光依旧很是冰冷,只是那被钳制的男生却在碰到满口袋的银元的时候沉默了,然后他就被推着跌跌撞撞地滚了出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灯下廊上的人儿,却只看到了一个单薄衣服的背影,就像她的颜色一样清冷,只让人难以靠近,难以心生欢喜--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她那几次刻意“羞辱”救了他和妈妈的命,像她这般口出恶言又骄傲自重的人,他也只是会恨死她,并且想要把她踩在地上而已。 不过那又能辩说什么假设呢?如果不是那些“羞辱”,他又如何能成为今天的他,眼里又留下这般含着她的泪水呢?所以说,即使没有人知道她的好也没关系,即使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坏也没关系,只要他自己知道他很喜欢、并且也能被喜欢——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