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兰
文宇兰后来是一路上哭着回家的。因为十分震惊于文郁兰和自己差不多相同的岁数——那就意味着在母亲怀自己的时候,妈妈所深爱的那个男人,就已经出轨了。而如果那时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文疏衍知道赵熙微没死,那为什么还要娶自己的母亲?难道说,还有很多秘密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亏她还以为自己之前的人生就已经够凄惨的了,却没想到比起今天这个,那好像还不算不得什么了。 但当时的文宇兰只是不禁觉得有些怔忡。又回到车上的时候,久久没有没动静。干涸的泪痕在脸上皲裂,脑袋都要炸了,文宇兰觉得连呼吸也痛了起来。 而泪眼朦胧间,有个人敲了敲车窗,打开窗一看,却是同在文氏医用器械医院上班的蓝恡钺--他也下班了。 蓝恡钺递给她一张烫金的邀请函,不过文宇兰只放下了一点点车窗,是以蓝恡钺并没有看见黑暗车座里文宇兰哭丧着的脸,还笑意吟吟地道。 “文组长,这是和我们医院合作的公司交流晚会,他们知道我申请进警队学习,希望我进的那组上司也能赏光参加……” 文宇兰眼陡然被封面上那花体的“文氏医用器械”刺痛,不由地喃喃,“文氏?” 一直趴在车窗上,试图想看清文宇兰脸的蓝恡钺就点头,不禁笑道,似乎是没话找话地调侃。 “是啊,好奇怪,K城的企业都喜欢用姓氏冠名呢!可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就很多了,更何况是同姓的……” 蓝恡钺话没说完,就被突然打开的门撞了一下,退到一旁,这才看见文宇兰虚弱地冲到垃圾桶边,扶着墙柱吐了出来。 蓝恡钺高大的身影跟过去将文宇兰遮掩,还没说些什么,文宇兰抹了抹眼睛,就低沉地道。 “我有事”——这意思是不去的意思。 话音未落,文宇兰也没等蓝恡钺回答,就侧身飞速上了车地离开。 蓝恡钺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着这是第二次了,她又当着没有他这个人似的甩脸,亏他刚刚还在楼上看见她的车开了进来,千方百计才将文云瑞的家庭聚餐给推辞了,想邀请她去吃晚饭再加深了解一下的。 虽然大概知道为什么她脸色如此不好,却没成想……蓝恡钺站在原地的眸色加深,似乎与这黑暗的地下停车场一起融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文宇兰开车冲出地下车库的时候,车头的位置明显顿了一下,这才却发现,原来她是个想找个人停留,却哪里也去不了的人。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文宇兰只好去了郊外母亲的坟墓。 一路上的繁花密草,阳光盛开在路的前方,她的心却如此冰凉。堪堪地穿过一排排墓碑,顶着焦阳下的满头大汗,文宇兰才看到那个刻着--思念漫太古--的碑石,和那墓园萧瑟的一切。 揪着的心似乎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文宇兰的喉头滚了滚,琉璃一般的眸色里,瞬间弥漫起满目的疮痍。闭上眼睛,深沉地呼吸着这与母亲墓碑沐浴着的同一天空下,带着林木和太阳气息的空气,仿佛那恒远时光回忆里的母爱力量,似乎透过那一切破碎尖锐,盈盈地滋润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脉......文宇兰暴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墓地里呆了一天,文宇兰晚上才回到后山的家中,本来冷硬下来的心,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急需休息了,没想到陆曼却等在那里。 文宇兰恍然在黑暗中,见到那个她表姐钟木恋的三号助理时,一下子就想起她是谁了,只不过太过吃惊她为什么会私下来找自己,一愣之下,不由地咬了下牙齿,才精神了一些。 文宇兰的眼睛因为哭得太久肿了起来,即使饥肠辘辘的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却还是因为心虚掩盖了起来,没有直接忽视她这么无礼的上门举动,而且定定地看着她。看着陆曼--看着那个她只在照片上见到过的人,在向她可怜地求救! 文宇兰怔忡了一下,却还是垂下眼眸——k城当初被蓝氏家族掌控,如今被其余部掌控,仍有余威,还有很多的司法机关在四分五裂的拼凑中渐渐摸索成型……这也是为什么以前文宇兰觉得心痛的原因。 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够自觉抵制暴力的威慑,将注意力放在如何振兴政法司法上,那么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文宇兰没有亲自审问过就可以放了陆曼的这种事。当然那也是因为她是组长,又加上她一贯的正直形象,所以才没人说什么的缘故……而现在看来,反倒是为了文宇兰想做她这人生第一件小坏事,而提供了便利。 文宇兰不是没做过坏人,只不过从来没有被人胁迫过,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冠冕堂皇地还恩情而做的。而且以往做的不好的事情,也都针对坏人,所以她不担心会遭到心头的报应,只是这次面对陆曼求自己证明她清白的请求,文宇兰无力应对,只能冷冷地看着她,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