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鬼柳
掉线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迎着风,热浪扑在脸上,风干皲裂,却又瞬间再次被泪水重新掩盖。 像是用时光镀华,一层层加固上去的隐形面具一般,她流的越多,但却越来越脆弱,也越来越悲哀。 幽暗厚金线刺绣窗帘遮盖下的西国s国大使馆二层书房里,大厅的晚会刚刚举办完毕。 一身华服的理间深秀明显疲惫,但却仍是背挺直地坐在半圆形桌后,优雅地听着路克一脸愤然。 “……之前也就算了,那也没什么,可是理间,她后来这样子试图挑衅你的权威,而且不仅是对你,几乎是整个西国神学,你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这让别人怎么看!”,路克十分不解。 理间深秀抬头看了他一眼,默了良久,似乎终于撑不住累似的松懈了下来,手在桌下揉了揉药物过后腿间发作的疼痛,向后靠去。 高大的软椅靠背陷了一些下去,他的脸在明灭中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她那样会付出代价的,所以也不差我这一点了”。 理间深秀哼了一声,实在忍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又不想这么狼狈睡去。可经过昨天的奔波,今日又强撑着为了“拉拢”这些为国在外驻派人员,他和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跳舞,本就晕车的痛症被香气激得更加头晕目眩,他难忍疼痛起来了。 “你……”,理间深秀不禁皱着眉头,喉咙里溢出一个单音。 而正当那个路克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是控制不住地头一歪、枕在扶手上歪歪地睡着了。 路克的侃侃而谈只好停止,但他却不敢擅作主张将他扶上床去,只好找了张小毛毯,小心地盖在他的身上后,再退出门外。 就在路克小心地合上门后,他发现其中一个安保队长堪堪地跑上二楼,想要和理间深秀报告什么似匆忙,路克便只好拦住了他。 “什么事,殿下已经休息了”。 安保队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我在监控里看到,刚刚那个警司是一路哭着跑出去的。这,要不要派人拦着她,免得她回去乱说?” 她哭了?路克还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下来,有些默然--不知她是愧疚的后悔,还是觉得被欺负了的执迷不悟。 而半晌,路克还是恢复了之前的干练模样,带着十分干练的笃定,点了点头,“没事,她自己会回来的”。 而事实证明,路克的“随波逐流”的政策是对的。 朱鬼柳跑回莫城七局后,纵然是一副以前所未有的一身汗湿、灰头土脸、眼睛又肿的狼狈模样,但基于都知道了她被理间王子本人亲自要去,并担任西国最大的资本国王子守卫的消息,下面的人没人敢问她,而敢问她的陆秋原又挺“怕她”的,是以被朱鬼柳眼睛看了一眼,他就乖乖地退出门去了,什么话也没说。 是以偌大的警局竟然没人知道,为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朱鬼柳,去会诡异地回来警局。 而一个人默默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朱鬼柳,一人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且因为一路奔波太过劳累,浑身都不想动弹地,她就只呆呆地看着有些泛着微微亮色的天花板发呆,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下眼角,她旋即闭上了眼睛。 九月份的日子,天还是有些热。 但朱鬼柳是极其不喜欢空调那些个电器的,又因难以忍受风扇的转动声,所以就只是这么静静地躺在了微微漾开又无法逃避的热浪当中。 只不过身体没动,她脑袋里的思维却一直不停地搅动着--也是,谁让她就这么跑了呢? 她这么跑了的话,西国大使馆肯定是立刻发电给外交部的。而一旦那样的话,等待自己的,不是刘凤瑶雷霆怒火的处罚,就是被迫降职另寻他路了--反正无论哪一种都算她倒霉,不过也值得庆幸的是,她总算也不用去应付那群跟她完全八字不合的西国人了。 其实说的难听的,她可也是被疼极了的长辈们从小到大被人宠爱的呢,凭什么要去讨好别人哪......虽然这跟她跑了好像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忍耐力似乎就是这么低,而且也极其难以忍受难以忍受的东西,和人。 只是朱鬼柳在警局里心烦意乱地待到了晚上,困倦也难以入眠之际,也没见任何连环夺命电话,或者是破门而入愤怒的使者时--朱鬼柳后知后觉地蓦然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那就是S国根本就没有致电外交部,也根本没报告给她的上级! 不过千万别以为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征兆! 因为如果他们是真的好心、是想回报她救了他们的缘故,那么他们在发现自己不在大厅的时候,就会掩饰过去--毕竟再多的规矩也都是由掌权人定的,她就不信理间深秀说了,别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