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纪兰
世界有意义的事,那也是我妈妈在做着同样有意义的事,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而她未完成、未拥有的我可以代替她做到” “那你也没有组成家庭,或者每天笑口常开啊?这并不算过什么好日子吧?”,周靖岚不解。 “我想,如果我妈妈知道她结婚后会那样,可能永远都不会结婚了” “不会吧?有培养你这样一个女儿她应该不会后悔结婚的” 申纪兰听了这话,刚想说“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可想想如果自己说出口了,周靖岚又会反驳“那你怎么知道?” 那那时候自己要怎么回话?笑一笑,然后一句“因为我自私啊”了结吗?申纪兰才不要甘心这样,所以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不过有一点申纪兰的确在节目上没有做到完全诚恳,因为她不够坦白,即使是对自己也是。 因为她曾经也有想要有幸福生活的意愿的,而且还非常强烈的渴望过,所以也才会和纵横试试。只不过她又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又胆怯的人,因为隔天那当头一棒的支票和避孕药,所以她缩回了自己试探的手,和所有旖旎的心思,不然今天她说的话可能就不是这个了。 申纪兰在不适合的场合愣神了一下,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恍若隔世,就一下子就对现在的访问厌烦起来了,因为这对她的精神世界也剖析得太深了,但她还记得身在何处,所以只是微微收敛了眉目。 “好,那么,请问申纪你的母亲现在在哪呢?因为你一直在提她,也非常尊敬她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做点功课的……”,申纪兰的眉心狠皱了一下,挑了下眉,如此有些生硬地言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那凌厉的气势一下子又荡然无存,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 也顿了很久,她才开口,鼓了很大的勇气。 “她不在了......我,从来没和人说过,是因为不想别人可怜我,也会觉得我脆弱。但我现在想来还是可以说得出来的,因为如果我的经历能给其他人一些警醒,那么这点痛苦难堪对我也不算什么——无论如何,我只想说,一个家庭是很脆弱又很坚韧的存在。坚韧在于只要每个人齐心协力,就可以有多少困难就可以克服多少困难,脆弱在于只要有一个人的恶意,就会带来全家人的毁灭……” “我小时候家里过着很穷很苦的生活,可我妈妈对我很好。因为没人带我,她会背着我去干活,然后汗湿了,她不能换,我也一直感冒,经常吃药......可我爸爸一直赌博,什么钱都没有,我妈妈就一直到处找事情做” “在那个年代,山村是没什么活干的,而且赌徒也很……她就那样,天天借钱,然后走十几里山路卖李子,每天饥肠辘辘,就为了给我买药,结果背着我回去又汗湿感冒了,陷入一个贫穷的死循环——我其实也没有很多印象了,但就是记得” “而且小时候都不懂事,不是有那种像奶油一样黄色的驱虫药吗?小时候没有糖吃,我就很爱吃那个,不过我妈妈从不让我多吃......” “直到后来我爸爸赌钱输太多了,跑路了,那些要债的就来到我们家,要把我们拉去卖了换钱……” 申纪兰不舒服似的换了下身体的姿势,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跃跃跳动,似乎一阵头皮发麻,然后她手肘撑在靠椅上,一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挡住眼睛。 “我妈妈提前知道了,把我藏在来我们村子收货的货车上,给了我一包那种奶油一样的驱虫药。那是她最后一次嘱咐我,可却因为我急着想吃那所谓的糖果,我再也不知道她对我说的是什么了……所以我平生都不想再吃药和奶油了” “没有这么绝对的吧?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生都不吃药和奶油啊!奶油还可以,药怎么可能不吃?”,周靖岚吃惊。 申纪兰猛地抬起头,一下子愣住,似乎疑惑她的重点居然在这,只是过了一会,然后眼中的湿润不再,她的喉头也滚了下,然后她坐直身体,看着周靖岚,脑海中突然想起刚刚那句“人的悲欢都是不相通的”,然后虚弱地一笑。 “是没有这么绝对——但,如果我吃了奶油的话,那就意味着我在向人告别……永远的告别” (十五)纵横 清楚了,一切都清楚了,纵横总算知道申纪兰为什么不吃药,和那次用那张支票的钱去付甜品费的意义了。 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品性的坚定和固执,所以现在才如此悲伤。 他看着坐在录播间里的申纪兰脚尖朝外不时地动着,面上姿态却又得体奕然,不禁觉得她甚是有些可笑,也感到几分快意。 他可笑她明明已经焦虑不想再待,却又偏偏在那边硬撑着,明显得只要眼精的人都看出来了;不过她的可怜姿态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