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之药
嬷嬷,今日要与阿娘做什么?” 刘嬷嬷道:“今日的事,奴婢与夫人操心便好,再不济,韵娘子也可以帮忙谋划谋划,昨日宫中便有人来传,有尚宫要来传授礼,今日熙娘便在家中习礼教吧。” 比起萧家和宫中,整个京城最为繁忙的便是宁王府了。按照规定,太子大婚有七日的休沐,七日之后,太子的身家便会一齐搬到东宫里去,但即便是在外面的王府,安排也照样马虎不得,毕竟这七日太子也是要住在王府的。 所以,昭灵公主与宁王是忙且快乐着。而且难得的李承玹告了假,白日在房中休养生息,昭灵公主看着这聘礼的礼单,再看这上方拨下来的银子,足足两百万两多:“都够了,王府和宫里是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问玹儿的意思了,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宁王也点头,为了这桩婚礼他们可付出不少:“奇了怪了,夫人,你可知玹儿这几日晚上都没有回王府,我遣下人去打听过了,既非是在宫中,也非在魏府。” 昭灵公主道:“他长大了,难免有自己的秘密,晚上不着家,白日不也一样回来了吗?最多也不过是去查一些事了,难不成还能去萧家小女娘家里占着别人的居室不成?” 宁王如今上了岁数,早就向圣上递交了辞呈,专心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当一个闲散王爷,可没有那个劲儿像齐王兄一样去折腾了,只是日后等玹儿入了东宫,这宫里怕是少不得要去走动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阿尧的世子之位,你什么时候去请封?”昭灵公主问道。 宁王道:“既然夫人发话了,那不如就趁着他兄长的喜庆之日,请了这世子之位,等阿尧也成婚后,你我二人便请辞离开京城,届时我大齐的山川河流,任我二人逍遥。” 刚刚准备给兄长送去新婚喜服路过父母房间的李承尧一不小心就听到了父母的打算,再看看自己只有十四岁的身躯,叹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长兄的院子紧邻着王爷夫妇二人,李承尧刚刚跨入院子一步,便见到了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坐在院中花树上饮酒打算一醉方休的李承玹,他将手中的喜服和金冠放在了石椅上,对着那花树上的人大喊:“兄长!阿娘吩咐了你今日定要将喜服试穿,否则错了再改时间就不够了!” 话刚说完,李承玹手中的酒瓶子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它主人身上掉了下来,李承尧注意到这瓶子是对着自己来的,一个转身旋风踢,将这瓷瓶子踢成了粉末。 “长进不小。”李承玹从树枝上落下,脚沾地,不带起一片花瓣。 “是长兄教得好。”李承尧道。 李承玹嗤笑一声:“我下方南疆七年,这七年你也就练了这一招,若是还不能将瓷瓶踢成粉,便不是愚钝就是懒惰了。” “……” 李承玹说完也不管弟弟脸上是什么神色,直接走到了这红得有些刺眼的喜服边上,看着这喜服,李承玹舔了舔牙根,想到了那晚小女娘的血。 有些想了。 除了魏玹和自家人之外,李承玹向来不喜别人服侍他穿衣,所以无论是太子蟒袍还是战甲,都是他自己一人手换上的,只是今日这喜服着实复杂了些:这是要从内衬穿起的。 十四岁的李承尧与二十七岁的李承玹相比,就像是一个柔弱书生,李承玹身高八尺而形貌昳丽,一件件喜服套上去,这军中磨炼出的杀伐之气与这生于京中所长成的贵气交相呼应,原本在军营里已经瘦得棱角分明的脸有了些轻微的圆弧。 如若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兄长,那么李承尧肯定是忍不住要红着脸:“兄长,怎的?还有要改的地方吗?” 李承玹摇头:“我对此道不甚通,你若是拿不准便去请教母亲,若是母亲忙让顺成代劳也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李承尧的错觉,总觉得兄长对于自己的婚事不是特别的上心。罢了,他自从有记忆开始兄长就是这样,总是不按照世俗常规行事。 还有几日就是大婚了,现在李承尧就希望这一切都能照常进行,不要再有任何的差错。 如果忽视那辆正在从北境赶往上京的马车队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