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定音
萧小女娘现在走在前往马球会的路上,心里一边是慌乱害怕一边又转了十八个弯,想想看能不能在到马球会之前求眼前这个男人把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给解开。而且,这不就是在玹园的时候绑住他双手双脚的绳子吗?他是什么时候收起来的。 小女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与她并排而走的李承玹心里就异常兴奋了,最好是哭出来,哭出声来,再逗逗。 “殿,殿下,能不能松松?”身旁传来女儿家的嘤语。李承玹侧目向下看去,还不到自己胸膛前的小女娘,此时用她那双沾了些泪水的双眸望向她,委屈极了。 嘶,不知道女儿家的眼泪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李承玹回了她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不行。”她来京城的日子不久,出门更是不多,结交的世家小姐扳指头都数得过来,对于这位太子殿下知道的少之又少,反倒是在扬州时听到的那场南疆大捷让她铭记于心:这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将帅。来到京城后,却听到了太子的另一面:狠厉毒辣。 对于整个南齐人来说,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世算不是秘密中的秘密了。其实,她还挺同情这位殿下的,毕竟……上一辈的罪孽强加至一个无辜的幼子身上,当真可怜。 李承玹看着她眼里神色的变幻,笑着眯着眼睛问:“你不怕我?” “怕……”这是她心里的实话,他名声不好,加上那个梦里的上阳宫,一个被囚禁在上阳宫旧龙床上的帝王,已是满头华发,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儿。要说怕,她更怕梦中的李承玹。 “怕那就杀了你,杀完天下怕我的人之后,就没人怕了。”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恐怖的话,这位殿下真的是不拘一格。 她点点头:“那殿下就下手吧,民女不会反抗。”只可惜人生才过及笄。 嘶~这女娘不会反抗的么?李承玹如是想。当年他原本没想屠城,但偏偏那日坐在马上疯病犯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魏玹眼力好,马上返回大营去取药。但连日战争加上被鲜血激发了内心深处的阴暗,头疼欲裂,感觉像是七窍流血。那日他砍下了第一刀,对着那跪在地上以求生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南蛮子。 等到魏玹赶到的时候,他和他亲兵的一身白银战甲都成了红色,头也不疼了。 具体是怎么杀了那么多人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那些人,有跪在地上求饶的;有抱在一起泣不成声的;有站起来指着自己骂自己祖宗十八辈的。 但眼前这个……别具一格,世人都说疯病加身,办事两条路,自己偏偏走出第三条路。他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萧小女娘手腕上的粗绳子化成了粉末。 萧小娘真的慌了:他该不会也要把自己化成粉吧?连个全尸都不给自己留吗?呜呜呜~ 于是,双方僵在原地一盏茶的功夫,在萧小娘觉得眼前的男人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试着开口问道:“殿下,不杀我了?” “嘘,”李承玹将手指抵在自己嘴上,萧小娘看着这根纤瘦的手指,想象着这手指如果真的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什么时候断气,“今日是母亲做东,母亲不喜欢血。” “……真的不杀?” “放心,今日不杀你。” 萧小娘眨巴了两下眼睛:“殿,殿下自便,民女去寻阿娘了。”说完恨不得用飞得直接跑回沈夫人身边。 随着离马场越来越近,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萧小娘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多也算是一件好事。 “熙娘子怎的如此慌张?来,阿娘给你擦擦。”沈夫人一直在找萧小娘,等来的就是一脸煞白满身冷汗跑向自己的女儿:“光天化日,你是遇着阎王了?让你吓成这样?” 阿娘不瞒您说,您的女儿方才遇到的,就是个活阎王。 “哎呦,怎的这手腕红成这样?”沈夫人拉起萧小娘的手,一眼就看到了被粗绳子绑着的红色,毕竟是武将家的夫人,一眼便识破了,便小声问道:“你这是招惹了谁?” 萧小娘想着,如果是告诉母亲遇上了太子,那回去肯定就跑不了一顿罚……:“方才女儿走至玹园,遇上了齐王世子,女儿不想见他,只得让寇音拦着,女儿抓绕着树藤,从玹园墙上爬墙跑了。”这也是事实。 说是迟那是快,寇音便到了:“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世子已经朝这边来了。”这话落音,方才稍微有了些血色的脸又煞白了。 那个梦过于真实,这样一个口口声声不负卿的人,将江山压在了女娘的娘家上,让最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凋零,实在令人恶心:“阿娘,怎么办?” 沈夫人也不迟疑,她们这边是女眷,世子是男人,除非令人通传,否则是见不到的:“没事,阿娘带你认识一些人,现在可不是扬州,来这里一言一行都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