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之名
再次睁开眼睛,昏暗的围杆,潮湿的腐味,江梦昏昏沉沉地用力晃了晃头。 这是,廷狱!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死?为什么被囚在廷狱?江梦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地上寒潮刺骨,江梦挣扎着要站起身,刚轻轻一动,左肩上的伤口立刻火辣辣地叫嚣起来,不过疼痛感倒是让江梦清醒了许多。 “来人,把她带出来。”牢狱长看了看摇摇晃晃靠在墙壁上的江梦,“麻利点,大人们都等着呢!” 这是要提审她?江梦不动声色地跟着狱吏往外走,现在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不变应万变了。 “明威将军,这件事是刑部分内之责,按律例,您真的不能进去。”刑部尚书柳正还是那副老顽固的作态,皱着眉拒绝了江白榆的请求。 江白榆知道这位尚书大人这副更正不阿的脾气,可是他真的心急如焚,自己就不该答应把她的暗卫撤掉。 柳正也劝不动这江老将军,只能当看不见,让他站在刑部大堂门口,自己转身去开堂审案。 “江梦,高家嫡女高欢可是你所害?”柳正端坐正堂,看着台下这个虽然狼狈但是仍旧镇静的女子。 江梦抬眼,“没有。” “没有?当日院中只有你和高欢,并无他人痕迹。”柳正陈述着他们所查到的事实。 “当日,高小姐来寻我,说是受了高僧指点,说我是她的贵人,而后那位高僧就跟进我的院子,袭击我们,而后我就在这了。”江梦一字一句地陈述着当日发生的一切。 “高僧?刑部查探了全寺上下近百人,当日没有人见生人进后山。”柳正直接驳了江梦的话。 江梦皱了皱眉,果然,痕迹抹得很好,“敢问大人,高小姐如何了?” “中毒无解,昏迷不醒,现如今在东宫,寻天下名医。”柳正神色也凝重起来,礼部尚书高辉已经急得发疯,东宫上下遍寻名医,毒害太子妃,此罪怕是难逃一死。 “那我的侍卫和她的侍女呢?”见过那花荣尼姑的还有她的婢女才对,江梦急忙问道。 “侍女微雨和高欢同中剧毒,而你的侍卫只中了迷烟,醒来之后说未见任何人就中招了。”柳正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不耐烦,这件事情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是江梦迷晕了侍卫,然后妄图杀了太子妃,又为了逃脱罪责自划一刀装作受害者,也就是为什么她没中毒了。 江梦立刻把这一切串联起来:所以,那人故意给我解药,是要让我背上杀人罪名,也就是要将军府和太子一党为敌! 江梦深吸一口气,她必须要冷静,不能慌,凡事都有破绽的,要拖延时间,才能争取自证的机会。 “大人,敢问我有什么动机去害一个我之前素未谋面的人?”江梦冷声反问。 “呵,本官听闻你与四皇子殿下交情匪浅,你为何会谋害太子妃还要我明说吗?”柳正的话外之意江梦算是明白了,就是说她为齐温言除太子党羽是吧,真晦气啊。江梦咬了咬牙,难道此事没有回旋余地了? “柳大人,定罪要有实质证据。”江梦脸色难看的很,但是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柳正看着江梦仍然挺直了腰板站在堂下,脸色泛白,眼睛却毫不畏惧,不愧是将军之女。柳正其实原本接到此案也是万般惊讶,但是种种迹象都暗暗指向江梦,此案难翻啊。 “院中只有你和高欢,她身中剧毒而你无恙,她的侍女遭灭口而你的侍卫全然无损,况且高欢是中了飞镖,本官听闻你的骑射都是俱佳。”柳正不紧不慢地说着,“光凭这些,东宫就能给你定罪,只是我一向公正分明,还是要按律法办事,若你坦白从宽,或有活路。” 江梦低头不语,她一向知晓柳尚书为人,多年为官,算得上孤诘直臣。所以她要拖时间,但是若一直强忍不认,难免要受刑逼供的。 就在江梦思虑之时,柳望舒进来给柳正递了一份案牍,随后便坐在了一旁听审。 柳望舒!江梦看到他,心里立刻想起一个人。 柳望舒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孩,一时间有点恍惚,衣服满是灰尘,肩上血迹斑斑,发髻凌乱,只有那双眼睛仍和当初一般,明亮坚定。 北辰叫他来听审,就是让他找机会向江梦问清原委的,这件事的文案和现场的各种说法他们已经听了不下多遍,这个局似乎不太好破,还是问问当事人才有缺口。 “她身上有太多秘密,死了太可惜了。”柳望舒听着任北辰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心里总觉得是个托词。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可否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明天我定可以给您答复。”江梦嘴上说着对柳大人的话,眼睛刻意地看了一眼柳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