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时间在林照蕖兢兢业业管家查账中悄悄流逝,很快就迎来了大夏国读书人都翘首以盼的春闱。 春闱是寒门子弟跨越阶级最直接的一条道路,也是皇帝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考试过程极其严格,五名监考官同审一张卷子防止徇私舞弊,皇帝亲自殿前试水,钦点新科状元榜眼探花。 一时之间顺天府涌入大量来自五湖四海的读书人,茶馆酒楼、街头巷尾时不时有人高谈阔论喝酒对诗。 沈兴书春闱考完回到家,闷头睡了一整天,问他考的如何,他也只是忽忽悠悠说“揭榜那日自然知晓。” 春闱放榜这一日,整个沈府喜气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放鞭炮、摆宴席、迎宾客,比过年还要热闹。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沈家老二是这次春闱的探花郎! “这沈府两兄弟真是厉害啊。一个三元状元,一个探花郎。” “谁说不是啊?沈大人20岁中的状元,沈老二21岁中的探花。这样的年纪,开国至今也没几个吧?” “且看着吧,这沈府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随着沈兴书高中探花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沈家一门双杰的称号一时成了顺天府的无人不知无人不话的美谈。 沈府,常青斋。 沈老太太开心得直搂着沈兴书笑,“你们两兄弟都中了进士,我这张老脸日后见了你们爹娘也没什么有愧的了。”说罢又抬手抹了抹泪“如今,我看还有哪个敢欺负你们没爹没娘!” “老太太、好祖母,莫伤心了,我这中了探花却勾出您的伤心事倒是我的不是了。”沈兴书拍着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背,轻声哄道。 沈老太太破涕而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佯装打他“就你会贫嘴。”复又转头看向沈兴时“你在朝里做京官,知典必是要外调,去哪你可有消息?” “臣子不可揣测上意。”沈兴时坐在一旁的圆椅上一下一下摩挲着左手的白玉扳指,他仅仅只是坐着,通身的气势也让人难以忽视。 沈老太太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问不出来了,也不再多说。拉着沈兴书又左问右问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张罗着要给新晋探花郎多做两身合身的衣裳。 深夜,沈家两兄弟从常青斋出来后就直奔沈兴时的书房。 “七年前盐税一案还有漏网之鱼,圣上为此彻夜难眠寝食难安。大夏国泰民安之下是暗流涌动党派相争,世家大族盘根交错相互勾结,数不清的蛀虫早已渗入内里将这擎天铁柱蛀空。要想安邦固本,开辟海晏河清的盛世,就必先抓出蛀虫,断其养分,毁其腐穴,一击必中,一网打尽,叫他们再不能有喘息翻身的机会。” “知典,这次圣上派你去淮阴,是对我们沈家的信任,是对你的器重。盐税一事没有向你透露太多,意在要你随机应变迷惑视线,你可有怨?” 昏暗的灯光下映出沈家两兄弟的身影。沈兴时的声音沉着、有力,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沈兴书,黑夜之中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掌撕扯着破碎的天幕,将人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哥放心,盐税一事我必查个水落石出。” 沈兴书一改往日的嬉笑赖皮样,神色认真专注。这次圣上要他去淮阴任职,明面上是因为他大哥而不得不避嫌外调,暗地里则是要他查清七年前盐税事件没抓到的背后之人。沈兴书愣头青一个,一不知盐税细节,二不懂官场干系,平日一副吊儿郎当样,没人会对他太防备。他干净如一张白纸,叫人不自觉松懈警戒,但也因为至纯至清,才能让人抓不住把柄,找不出破绽。 “圣上大兴改革之政,朝中已没有闲钱养那些尸位素餐的老顽固了。你我兄弟二人,一个在顺天府,一个在淮阴,既已入仕,便要有此觉悟,查盐课,揪害虫,清君侧,扫佞臣,此去凶险……大哥等你平安归家。” “与兄长一同!” 书房外响起一道惊雷,通天彻亮的闪电照过书房内两人的面庞,刺骨的冷、沉重的表情、浓得化不开的寂静无声,水珠穿过枝桠滴落在屋檐上,春后的第一场雨来了。 皇上颁下圣旨,封沈兴书为盐课提举司同提举,十日后赴淮阴任职。 沈府门口,林照蕖拉着沈兴书千叮咛万嘱咐,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去了淮阴别莽撞的罪人,淮阴还有她父亲的旧部在,到时候会让娘家修书过去暗中关照他。冷了便添衣,不饿也要把三餐都吃了,这这那那说了好些话。 “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娘子,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们夫妻团聚。”沈兴书伸手抱着林照蕖,轻声哄道。“盐课要职马虎不得,我上了任怕是政务繁忙也顾不上你,况且你娘家兄弟都在这,若出了事我不在你身边,怎么着也有个娘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