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三圣庙

”程丹若语气严厉，“发什么呆？起来！女眷跟我到后面去。” 说来也奇怪，她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也没有官兵在侧虎视眈眈，可就是有一股莫名;压力，逼得他们照做。 十多个妇人你拉我，我拉你，畏畏缩缩地起身。 程丹若带头走向后院：“跟上，谁也不许落下。” 她们犹犹豫豫地跟了过去。 三圣庙没有和尚道士，只有一个庙祝，此时早已不见踪迹。 后院有几间厢房，程丹若让她们分了组，各自到不同;屋里隔离，然后说：“先休息一下，不要怕，和外男分开，是为你们好。” 比起如狼似虎;官兵，妇人们自然更信任她，满怀不安地进屋了。 程丹若又回到前头，见李必生也在分组，不由点点头：“按照轻重分开，轻;多住几人，重;尽量少些。” 李必生忙得满头大汗，抽空问：“夫人，药什么时候来？” “叫人在煮了。” 大约一刻钟后，守门;官兵高喊：“程夫人，东西送来了。” 程丹若快步而去，指挥蒙面;军士们，把几个木桶搬到正殿外;空地上。 她看到好几个抬东西;人，不断在人群中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便解释：“女眷挪到后院了。对了，你们去传个话，家里有人在这;，可以准备两套衣裳和一些干粮送来。” 他们点点头，中有一人忽而大叫：“王二狗！” “谁？”屋里有人问。 “我是大虎！”听见弟弟;回音，那个大着胆子开口;人松口气，讪讪瞧了一眼程丹若，忙找补，“你好好待着治病，家里不用担心！” “知道了。” 他开头，其他人见程丹若未曾阻拦，也跟着喊：“爹？” “铁柱……？”留在正殿;都是老人，他们嗓子干哑，“快走，你来、你来干什么啊！咳咳咳！走！” “贵儿！你在吗？” “爹，我没事儿。” “你娘呢？” “到后头去啦！” 程丹若任由他们认亲，自己则清点了木桶和竹碗。此前说过，这都是施粥常用;东西，倒是不难找。 于是挽起衣袖，拿长柄勺搅拌均匀，一碗碗舀出来。 “程夫人，我来吧。”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我留下来。” 程丹若蹙眉。 他说：“我叫葛大根，我家婆姨和儿子都在这儿，我回去又有啥用？你让我留下来，干点粗活也好。” 程丹若问：“家里没有老人了吗？” “都死了。”葛大根直言不讳。 程丹若就点头同意了：“每人一碗，你去发。面衣不能摘，不要碰任何人;身体和痰、血。” “欸！”他高兴地应下，一口气拿了好几个碗分发。 程丹若道：“这是盐糖调;水，每天都要喝，不然你们没有力气。” 老百姓都知道盐糖是好东西，没人拒绝，一个个挣扎着喝了。 又一会儿，外头钱明到了：“夫人，药送来了。” “有多少桶？” “五桶。” “送一桶到侧门。” “是。” 解毒活血汤;用量很大，程丹若并没有在病房里设药灶，而是和范参将商量，征用参将府;厨房。 只有他;灶房，灶台多且人手多，能一次性熬煮大量药材。 “李大夫，你按照轻重，让他们喝药。”程丹若叹口气，“人太多，煎不了太细;，先这样吧。” 李必生默默点头，没说什么。 他几乎认识这里;每个人，也知道他们病情;轻重，此时发起药来也简单，轻症;喝一碗，重;三碗。 而程丹若则回到后院;女性病房，开始为她们分发盐糖水和汤药。 不知道是不是女性更爱干净，她们;病症整体比外头轻，不少病人才出现淋巴结肿大;情况，平均每人;用药是一到两副。 待做完这一切，差不多已是中午。 李必生急匆匆来报，说有个老人已经昏沉不醒，问她可有法子。 程丹若想想，道：“十两生姜捣烂，手巾包裹后蘸热酒，重力擦拭全身。如果不行，就用大针赐两手足，放毒血。” “好。”李必生撩起衣袍，小跑着去急救。 -- 泰平二十二年春夏，胡人开边衅，恰逢得胜口鼠疫，人心惶惶。程夫人安民于三圣庙，活人无数。 ——《大同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