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陆英东的手落在她后背,满眼肌肤胜雪,蝴蝶骨纤细而柔美,似乎随时便要化蝶而飞。 美得……摄人心魄。 他看在眼里,身体又变得有些异样,匆匆瞥了两眼后,便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幸好没什么事……”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云翘在哭。 陆英东心头一慌,一时间也顾不得伪装,连忙问:“怎么了?可是我弄疼你了?” 云翘无声落着泪,杏眼通红,看得他更为着急,一双手虚张在空中,不知该放在何处。 “你、你哪里不舒服么?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着便要出去,云翘低声叫住了他,“不要,我、我只是以为……你在侮辱我……” 但见他神情如此关切,浑不似作假,应当是她多想了。 陆英东听到后,怔了怔,走回床边,将被子紧了紧,“你是这样想的?你以为我很恨你?” 云翘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难道不是么?你不是记恨我差点害死你吗?” 陆英东薄唇微抿,没有言语,从包袱里取出一套衣裳递给她,“你先换身衣裳。” 云翘擦了擦眼泪,伸手接过,见他仍在盯着自己,不禁眼眶一酸,咬着唇缩在被子中换起衣裳。 男子目光让她过于紧张,一不小心便将被子滑落,而她的衣衫尚未穿好…… 陆英东瞳孔微微放大,眸光定在了少女的腰间,莹白如玉的雪肤上,却有些尚未淡去的指痕。 “这是……” 云翘连忙拉过被子遮掩,垂下眼来,声若蚊蝇:“是你昨夜搂我太紧的缘故……” 闻言,陆英东微愣:“我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他好像没怎么用劲儿啊,后面听到她说勒得慌,他还特地放轻了力道。 虽只是一晃而过,但方才的景象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放,陆英东盯着少女绯红的脸,喉间微微作痒,他清了清嗓子。 “疼不疼?我这里有治伤口的药膏,要不要与你擦擦?” 云翘摇了摇头,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逃一般下了床,恭敬谨慎地立在一旁。 “无需将军劳心,过两日便好了,将军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她打小便是如此,皮肤过于细嫩,略微碰一点儿便会留下红痕。 前阵子被押解在途,身上的粗布衣裳便教她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这些皮肉之苦,与家破人亡、从一个闺阁娇养的千金小姐落魄为低贱肮脏的军.妓相比,便什么都不是了。 陆英东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定在她身上看了片刻。 云翘只觉发顶都被他盯得隐隐发热,终于听他开口道:“作为云家大小姐,怎么能做洗衣这种粗鄙之事,你就日常伺候本将军更衣梳洗与笔墨便是了。”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云翘杏眼望着他,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什么?” 果不其然,他薄唇微勾:“为本将军暖床。” 云翘面色红白不定,不知他说的是指暖被窝,还是别的什么…… 陆英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已然将她心中所想看得一清二楚。 “两者皆有。” 云翘:“……” 她无从选择,只得在陆英东处理军务或看书时,立在他身侧研磨、端添茶水。 夜里与他同塌而眠,木床狭小,她不得不紧紧依偎着陆英东。 初时她浑身紧绷许久都睡不着觉,过了五六日后,便渐渐地习惯了。 每过一旬,军营中便会歇息半日,曲洲城荒凉干冷,并无太多乐子可寻,在这半日里,许多士兵会脱去军服到城中去,喝酒闝妓,发泄沉闷。 而陆英东却从未参与过,他如一个大姑娘一般洁身自好,引来不少人嗤笑,背地里骂他是“假正经”。 军营中有不少人对他并不服气,觉得他年纪轻轻,怎么能有能力做将军?定然是仗着一副好皮囊,不知讨了哪位贵人的欢心,因此才有了今日。 近些日子众人见他将那位貌美少女留在了帐中,夜夜同宿,更多不堪入耳的话语传得满营皆知。 他们骂云翘风.骚.淫.荡,也骂陆英东心黑吃独食。 从前这种话陆英东听得多了,从未放在心上,可当听到有人侮辱诋毁云翘时,他当即便沉下了脸。 从未计较过的他,这次揪出了始作俑者,并将之严惩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