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出些政绩,常常奔走在各州府之间,底下的官员为了巴结他,献上些婢女官妓侍奉,也是常见。只不过这小小的姑娘,与长辈说话竟这般没遮没拦,袁明达有些恼羞成怒:“放肆,是你那舅舅让你带着老夫的玉佩,来挟恩图报的吗?” 时澜洳并没有将他的呵斥放在眼里,继续道:“那名女子就是我的母亲,时文君。”然后轻笑一声,眉眼一转看向他:“袁大人难道不觉得,你我生得很相像吗?” 袁明达总算是惊诧住了,但常年行走在官场上,什么突发的情况,惊骇的风浪没见过,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沉稳持重,相交于陛下寻他问谈时的如履薄冰,这种突然冒出个私生女的小意外,不过尔尔。 只是一瞬而已,他就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练达,抬手招她过来:“你走近些,让我看看。” 其实时澜洳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无论袁明达,是翻脸抵赖还是质疑她,都无甚所谓。她此次来的目的,也不是非要认他做父亲,只不过从小没有爹娘的孩子,些许会对爹娘心存遐想,她只不过是来会会他,相看一眼而已,倘若此人的行径不怎么样,她往后也就不会觉得,有爹爹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了。 可是,他叫她走近一些,让他看看。 心里生出莫名的紧张,夹杂着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还有,莫名的委屈。 腿脚不听使唤的朝他迈近,他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他。其实不需要那枚玉佩的佐证,因为他俩,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像。 袁明达其实有儿有女,正室夫人柳如慧身份贵重,是前阁老与广阳县君的女儿,为他生了一儿一女。还有侧室孔丽娘,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而要认回眼前这个女儿,怕是没有什么必要,倒不是养不起,只是这毕竟是他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传出去白白让人笑话。京师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有那帮锦衣卫实时盯梢,谁家的秘辛能闷得住一夜?再说时老将军声名在外,他这闲话若被传得好,了不起就是一段风流佳话,若是被传歪了,指不定还会影响他的官声。 心中犹豫一阵,做了决定,还是尽快打发她回吴州去吧,她要多少银子,他也认了,于是婉转慈爱的与她说:“你此番来寻我,可是在吴州老家遇到什么困难了?” 时澜洳一时分辨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于是沉默不语。 袁明达便起身将她带到圈椅里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她对面,关怀备至的说:“需要多少银子尽管说,我定给你备齐,你带上银子,就赶紧回去解燃眉之急吧。” 这就很明白了,他在下逐客令,打算用银子来了断他们的关系。其实也很好,至少有人愿意白给她银两,是多少疾苦人家求之不得的事情,好比河边卖唱的那个姑娘,还有巷子里拉二胡的爷孙。 收起略带忧伤的神情,她笑着说:“好啊,不知袁大人,能给我多少银子。” 袁明达认真想了想,时家如今落寞,靠时文昌那等人,怕是很难维持府中生计,这丫头毕竟是她的骨血,看着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所幸连她的嫁妆也一并给了,马上叫来守在门外的冯管家:“你去,拿一千两银票来。” 原来,她最多值一千两,记得舅母把她卖给姚山海,也是卖了一千两。 冯贵很快就把银票取来了,袁明达笑着交到她手上,为人父母的习惯,总爱叮嘱两句,他平日里也会唠叨梦娢,但这个女儿不一样,万一她对他生出了眷恋之情,就不好打发了,于是忍住了想要关心她的话,又见她对银票的数目没有异议,便想急着打发她走:“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你且回去吧,我让冯管家送你出门。” 时澜洳也毫不犹豫,收下银票就跟着冯管家出去了。 回到马车里,采萝见她兴致缺缺:“姑娘,袁大人不认你吗?” 时澜洳叹气,“外祖母让我在走投无路时,来京师投奔生父,虽然,我也不至于非要投靠他,但显然,这个生父靠不住。”说着,她往袖口中取出银票,递给采萝:“收好,改日咱们寻个地方,用这张银票搭粥棚,施粥。” 采萝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千两呐,姑娘,袁大人给你的?” 时澜洳懒得再看那张银票,挑起帘子望向窗外,“嗯,他用这一千两,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此时,马车正悠悠穿行在京师繁华的地段,和吴州的曲水小巷不一样,京师的大路方直宽广,鲜少能见小船流水,百姓说话的口音也很不一样,经过一家烧饼铺子,看见一位客人等得不耐烦,排着队大喊:“店家儿,您可麻利儿着些吧,再不好我可要急眼儿啦。” 正在琢磨着他们的话,却被采萝一把拉去了她那边,“姑娘,快看,那是不是小侯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确实看见了晏翎越,他此时正站在一个酒楼门前与人说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