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普天之下,容颜近似者多如繁星。单凭一张画像,无异于大海捞针。抹奴大人不妨多提供些信息,这样还能找的快些。” 画像上的女子,若论神态样貌,竟与那宋忍冬有几分相像。但宋忍冬实乃一介君子,且对方已经成婚,细想便知不可能。因此,韩黎并未提及此事。 倒是抹奴,舌头仿佛打结,半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其实并非他刻意隐瞒,只圣上再三交代,找到人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那女子不同凡俗,比狡兔还心机城府。若被发觉了,指不定又会改头换面,彻底尾鱼入汪洋。 左右为难,可为了圣上,抹奴含泪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圣上对选妃从无要求,皆是鄙人谄媚心思,还望韩大人体谅。” 韩黎立刻神情严肃,满脸遗憾地凝向他:“抹奴大人该以社稷为重,择选后妃,品行胜于样貌。大人贵为圣上亲信,万万不能犯糊涂!” 世人谁不爱美色,韩大人好生做作。 闻言险些噎住的抹奴,张嘴欲反驳,转念一想又蓦然噤声。 这韩黎素来一根筋,二十多岁依旧孤苦伶仃,他没必要出言伤害。于是抹奴扶额叹息,耷拉着脑袋找补:“韩大人忠君爱国,所言极是!不过咱们选妃须得依圣上眼光。实不相瞒,此女略得圣上青眼。” 韩黎逐渐品出些异样,抬眸反问:“何以见得?难不成已有人选,那直接定了便是。” “我说韩大人怎么就……男女之间,有时候没您想的简单!” 盯着气急败坏的抹奴,韩黎想的更岔了,他竟郑重其事地起身:“看来必须向圣上进谏了!” 抹奴觉得自己都要喷火了,忍不住发作:“谏什么?” “本朝有令,不得强抢良家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身为臣子,韩某不能作壁旁观,任由圣上铸下大错。世间女子多如云,何苦惦念人家有夫之妇!” 好一个钦点的新科状元…… 苦于无法挑明来龙去脉,抹奴耐起性子迂回解释。言说对方曾与圣上有过短暂相处,当时男未婚女未嫁,碍于时局不得不擦肩而过。 带入感情的抹奴,险些将自己讲哭,却没料到韩黎相当不解风情。 愣了片刻,韩黎麻木回到:“缘分自有天注定,看来此女与圣上缘浅。现下与其冒昧找寻,倒不如打起精神,为圣上另择贤女。” 二人不欢而散,要强的抹奴决意亲自带人去找。哪怕按图索骥,决计不再依靠铁面无情的韩黎。 芭蕉窗下,锦衣曼妙的美人端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身侧乌发斜披的清窈郎君,素手斜托起她清丽的脸庞,俯身在其高耸盘立的发髻上插入一排金簪芙蓉花。 “蓉妹真漂亮!” 宋忍冬为她戴好珍珠耳饰,真情实意地盛赞。 “要知你手艺这般好,我该早早的出嫁。” 秦芙蓉心满意足的起身,提起裙裾快活地转了一圈,而后聚精会神的凝着宋忍冬,眼眸灿亮:“从今往后,姐姐在房内卸下伪饰即可。反正咱们同床共枕,谁会猜到你的真实身份。” 宋忍冬不置可否地拍了拍她,随即柔声催促:“该出发了,待会儿去了祠堂,若族老言语犀利,烦请蓉妹稍加忍耐。” “知道了。” 宋氏宗祠,回廊门口站满了围观者。 端坐一角的老者,看着恍若仙侣的一对璧人,原本严厉不满的神色,不知不觉缓和了些许。 “秦氏新妇给先祖叩头,问叔公安。” 秦芙蓉进退得当,贤淑地站在宋忍冬身侧,举止教人挑不出半点错。 然而人群里,有些心思浮动的早被宋坤成背地挑唆。 起先他们还对这京都聘来的秦氏心生畏惧,眼下见她如此温顺,且不会生养,一个个的好似硕鼠遇甜糕,没由来的气势汹汹。 “珍宝,带秦氏认认族亲。” 宋忍冬起身带秦芙蓉逐一请安,待到远房五堂婶面前,对方突然发难:“珍宝呐,你如何对得起故去的大哥啊!”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三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不解的,狐疑地质问。 “我……说不出口,要不是昨儿去探望二嫂,哪知内中底细。” 高三娘得了宋坤成夫妇的好处,知道这小秦氏不会生养,小两口打定主意要将宋明书当亲子教养。莫说宋坤成心有不平,她听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近年来,宋忍冬经商得当,家产早就不可想象。如今还娶了资财颇丰的秦氏独女,日后那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