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深夜
理应尽职尽责,弥补没有陪伴身侧的三年。 秦相思确实心存给皇祖母冲喜的心思,且正中下怀,她意欲说与时无度听,可又担心说出来后,婚期遭到皇兄阻拦,两人白高兴一场,得不偿失。 故而一下午犹犹豫豫最终没能说出口,秦相思决定围魏救赵,先来打探皇祖母的意思,只要老人家点了头,皇兄那里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皇祖母一听此事,笑得合不拢嘴,以至于无需提醒,不仅考虑到祁帝这一层,而且主动提出为孙女解决重重阻碍。 太皇太后喘两口气又道:“虽说匆忙了点,但只要是你的事,决不能含糊。” “谢谢皇祖母。”秦相思笑靥如花,一头扎进老人的怀里,“就知道您最疼爱孙女了。” 梧桐担心老祖宗年迈的身体遭受不住,作势要张口,被太皇太后摆手制止。 任孙女依偎在身上,白发老人眉眼里的温柔都快融化成一汪池水。 好在秦相思顾念她的身体,趴了一会儿便起身,陪在床前说体己话,一同用完晚膳,并服侍着她吃了药。 转眼天已经完全黑了,太皇太后的身子扛不住,有气无力道:“时候不早了,思思,你去看看清宁,早点回去休息。” “孙女告退。”秦相思点头,福礼退下。 亲眼看人离开寝殿,床上的老人才收回视线,满面遮掩不住的欣喜。 “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偏袒母家,子义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儿郎,时府又人丁不旺,思思成婚后便是当家主母,一无公婆二无妯娌,偌大内院都是她说了算,今后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孙女打小被娇养惯了,若嫁给旁人,婆媳妯娌,叔伯子侄一屋子烦心事,她如何招架得住。 皇帝再疼爱她,也做不到时时刻刻替思思周全,公主出嫁便为人妇皇帝即便想一味偏私,恐有不便,至于太皇太后自己—— 想到这里,老人眼神微暗,幽幽叹着气:“也不知还能熬几日。” 梧桐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身子恐怕坚持不到明月公主大婚,忙不迭福身道:“老祖宗可别说这话,明月公主心疼您,所以才想着赶快成婚,尽一尽孝心。有这份孝心在,定然心想事成。” 太皇太后努力笑着,自己已是半身入土的人,她未想过依靠孙女成亲来冲喜,可如今真从孙女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哪怕真的活不到那日,她也甘愿了。 “想当初思思不辞而别,我一度以为惯坏了她。如今想来,这么多年一昧宠溺骄纵,没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骄奢淫逸,当真万幸。”太皇太后眼神暗了暗,有几分动容,“思思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这点随了她母亲。” 语毕,闭目养神片刻,忽地睁开,冷冷问:“那老不死的怎样了?” 老不死的自然指太皇太后的亲弟弟、时无度的亲祖父、如今命悬一线的镇国公, 梧桐应道:“就还剩一口气吊着,每天参汤不离口,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不仅如此,派去常驻时府的太医日日回话,镇国公五脏六腑溃烂,数日吃不了任何东西,全靠参汤名药撑着。 闻言,太皇太后满面寒霜,又须臾化为虚无,两只浊目盯着头顶上的帷幔出神,喃喃道:“自作孽不可活,他做了一辈子亏心事,一次也不肯低头认错。临到了了,子不亲孙不和,无人照拂,才开始担心,害怕到了地下,没人真心为他烧纸钱,魂魄不安。” 话音稍顿,她望向亲信,“梧桐,你说他苦苦煎熬不愿走,是不是怕黄泉路上孤单,等着我一起,好在九泉之下,路上做个伴。” 语气实在哀戚,梧桐不免鼻子一酸,忍痛道:“国公爷是您的至亲,当然也心疼老祖宗您的。” “我还不知道他。”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他死了不敢一个人走,也只我这个亲姐姐,愿意带一带他。既如此,只要哀家还活一日,那就让他熬着,等思思与子义成婚,万事大吉。” * 十几日不见,清宁身上的新伤几近痊愈,旧伤印迹也淡了些。 秦相思很高兴,这次端午出行,她搜罗了许多民间小玩意,送给小侄女解闷。 收下礼物,女孩依旧不说话,乖巧安静,只是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女子,她长得与父皇相似,却不似父皇冷着一张脸,总是笑语盈盈的,笑起来比母后还要好看。 秦相思对落针可闻的西配殿习以为常,她抱起清宁掂量,觉着比上次重了些,可见这小半月在慈安殿得到好照料,甚是欣慰。 天色已晚,她待了一炷香时间就走,打算明日再过来瞧瞧清宁。 送秦相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