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翁得利
时无度舒口气,抱拳道:“多谢。” “将军带回来的东西我瞧了瞧,觉得有些不妥。”菡若入厅,与丈夫并排坐下,“那香里加了些东西。” “女公子请讲。”时无度在两人对面坐下。 “两情相悦香乃助兴之物,长公主身体尚佳,纵然吸入大量香雾,气息也不该紊乱如麻。我细细看了看,公主双眼遍布血丝,心律不齐。有道是情急之下易生事端,更遑论药物之下情绪失常呢。公主最好静养两日,等心律稳定确保无虞。” 时无度脸色不佳,不多时,想到失控的景衍,便沉声问:“如若男子也吸入此物,该当如何?” 菡若想了想,道:“此物不分男女,个人体质不同略有差别……不过,此物吸入过量,易使人智昏癫狂,若不及时救治,便与野兽一般无二了。” 陆齐在一旁插不上话,听个大概,原本疑惑不知天地为何物,可当对面时兄的脸色越来越差,想到后院厢房昏迷不醒的长公主,再捕捉到关键字眼,大差不差地脑补出一幅画面来。 听到最后一句,他脸上的惊恐更添一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用此物对长公主下手——那可是明月长公主,陛下心尖上的亲妹!慢着,淑妃岂不是……” 话没说完,他望着不明所以的妻子,下意识捂上嘴巴,又发觉对面的眼神犀利地剜过来,仿若刀剑般提醒着陆齐闭嘴。 菡若见状,识趣地没有过问,半杯茶下肚便说去借口去看药离开前厅。 余下两人也没多余时间交谈,因为很快亲信来报:圣上下令羽林军严防兴庆宫,时无度身为羽林军之首,立即回宫领命,不容有失。 皇命不可违,看出时无度犹豫,陆齐急忙保证道:“时兄尽管放心,我一定命人照顾好公主,你忙完了随时可以过来,无需通传。” 时无度微一拱手:“有劳陆兄了。” 陆齐既已回来,原本还想去厢房看一眼,却是来不及。 得到保证,他才放心离去。 * 是夜,皇宫城里。 凸月渐盈,温柔的银辉照亮宫里太半的殿宇,洒在宽阔的广场上,犹如覆上一层银白的面纱。 端午节庆,祁帝携后宫前往兴庆宫小住半月,皇宫城略显孤寂,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一片,即便掌灯也只觉巍峨宫殿冷冷清清。 中央一圈的殿宇里,椒房殿四周掌灯,想来与主人禁足的缘故,夜里的灯光不及往日一半亮堂,来回地的宫女们步履声音轻浅,身着白衣,夜间行走,恍若鬼魅。 最亮堂的主殿也比平日黯淡,两侧偏殿烛火轻悠,显得正殿昏暗无光,只有月光渗透进来,照在砖面,映出一团影子。 影子之外阴恻恻的,再往上些,正中央的坐榻之上,悬在两旁的两盏灯隐隐约约将江皇后的身形勾勒出来,漏液准备梳洗就寝的时刻,她却衣冠整齐,侧坐于榻。 “淑妃?” 平静的殿内忽响起江皇后惊愕的声音,她猝然抬眸,呆若木鸡。 反复询问得到确认的答案,静默几许的江皇后爽朗大笑,发髻上的步摇摇摇欲坠,象征后位的凤鸟展翅高飞。 “好啊,是淑妃,竟然是淑妃!” 江皇后身心皆松,笑声穿透主殿绵延至庭院,隔绝在重重宫墙之内。 与淑妃明争暗斗三年多的时光,从未有一次如现在畅快,须臾肆意狂喜,感慨上天保佑,苍天有眼!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回,江皇后躲在暗处推波助澜,让淑妃主动出击,明月落下即为长夜,届时再将淑妃所为抖露出来,她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淑妃竟然跳进自己一手打造的陷阱之中,等待她的,无疑是身败名裂。 陛下想查也只会发现此事与淑妃脱不了干系,是淑妃意欲染指明月,结果自食恶果。 与淑妃争夺数载胜负未分,如今却不战而胜。 江皇后的心境正似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在悬崖之上,且是自己主动跳了下去。 她喜极而泣,陷在情绪里许久,才终于拭去眼角的眼泪,目光斜睨向下。 “这件事,你做得极好,夜深了,回去吧。” “奴婢告退。”跪在地上的影子躬身退了出去,她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相貌,离开的路上也垂首不言,步履匆匆。 来到角门处轻扣两下,很快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与原本只能打开一个小口不同,这一次,门直接开了一侧,完全能够容纳一人进出。 宫人暗自咋舌,不知多少次心里感慨,虽说数日前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