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本宫会仔细留意自己的身体。” 说罢,视线向左移动,她颔首示意: “小裴大人,再会。” 裴翊拱手:“长公主,回见。” 离开酒楼,时无度打马送秦相思回宫。 街道两旁,生意好的小摊已经收摊,等着夜市的时候再过来;也有小摊乐此不疲地叫卖着,希望能多卖出些东西补贴家用。 人流渐稀,骑马走在路中央已不觉得拥挤,不多时将酒楼抛在脑后。 就在此节,秦相思忽然回眸,望着酒楼的方向。 她感受到一股视线,但不十分确定,半信半疑地向后看,眼帘上移,却见酒楼三楼窗口大开,探出两颗脑袋,虽然看不亲切,但灰白的发丝随风轻扬,与乌黑相比截然不同。 突如其来的回眸使得窗口的两人下意识往后缩,余光瞥见远方明眸皓齿的女子正朝着方向挥手,极大地鼓舞略微胆怯的两人,心头瞬间一片潮涌,二老倚着窗,挥手回应,直到人影完全没入长街,入目所见,只有东方高耸的皇宫城墙,犹如一座牢笼,露出死寂般的黑色。 * 打马进入皇宫,一路行至阙楼,长公主的仪仗等候多时。 两人分开前,时无度提及淑妃的手帕,最好先不要还回去。 原因无他,捡到手帕的可以是后宫的任何人,唯独不应该是秦相思。 她曾在西凌待过三年,嫁入西凌王室,亦是西凌百姓眼中业已不幸病故的三王子妃;而淑妃,假使她真的是西凌人,从小隐姓埋名来到东祁,成为某个世族偏支的女儿。 换言之,淑妃对西凌王室了解多少,无论秦相思还是时无度,皆无定论。 她被西凌的某位重要人物送至东祁,若说十几年没有任何联系,似乎不太现实;尤其后来淑妃顺利进宫,诞育皇子,西凌的那位幕后之人,难道不会知晓? 眼下东祁圣上可再没别的皇子,江皇后酿下大祸,已成风雨欲来之势,四月注定不甚太平,淑妃若奋起直追,安知没有幕后主使的命令。 此乃其一,其二则是当年在云州,淑妃亲眼见过秦相思与景衍偶遇。 往最坏的一面去想,淑妃即为琉珠,她亦知晓秦相思与景衍的过往经历,之所以避而不谈,选择隐瞒,想来无非是秦相思不知她的真实身份,无法威胁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相思身为一国公主,却暗度陈仓隐姓埋名与西凌三王子结为夫妻,此事若传出去,于她于东祁,都将有无尽浪花滚滚袭来。 她在西凌的经历实在敏感,不宜广而告之,秦相思甚至都不敢与祁帝和太皇太后说实情,便为此故。 淑妃的身份更是敏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旦得知自己丢失的手帕无意间被秦相思获得,为了保住如今的地位,淑妃也许会对秦相思下手。 以上种种,表明这个节骨点上将手帕还给淑妃兴许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可我已经答应阿桓,手帕一定完好无损地还给他母妃。”秦相思修长的眉微微拧出川字,想到侄子阿桓圆润乖巧的小脸,她于心不忍,“我不能食言。” 约定送还的日子本就推迟了一天,秦相思过意不去,离宫前吩咐海棠将手帕交予大皇子的宫女。 手帕回到淑妃手里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时无度黑眸里明光微闪,他敛眸,喜怒不形于色,语气不轻不重,却或多或少掺杂些微感慨。 “思思待孩子很好。” 他没有追究,而是心有感触,她自己都还不是母亲,却懂得遵守与孩子之间的承诺。 反观镇国公,他的双亲……思及幼年,时无度唇角轻轻一扯,无言以对。 少小离家,寄人篱下,他曾一度艳羡秦相思——后来,他成为守护中的一员,心甘情愿。 湿柴难烧,惯子难教,高门贵族里不缺被宠坏的公子千金,高昂着头颅,对下位者□□践踏,这类人,时无度见过太多。 若说娇惯溺爱,无人能及秦相思,她的确被宠坏了,娇气任性,受不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这所谓的宠坏,却处在合理的程度内。 她有自己的小脾气,也会仰着高贵的头颅,居高临下;与此同时,却也懂得善解人意,体谅他人。 这样的秦相思,时无度无法嫉妒。 她对他一点点的好,足以令人俯首称臣。 秦相思没听出话里的轻微羡慕,她望了时无度一眼,发现他神情煞是冷淡。 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飘了出去:“那是自然,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亦加倍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