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打愿挨

步伐，秦相思的心境难以言喻。

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伤，她无法形容，也不想去形容。

脑海隐隐有个想法冒出来，倘若当年，周姥买回来的就是两情相悦香，景衍与她名副其实成了夫妻，她大抵也像此刻的姬嫣然一样，有孕在身。

但这个孩子注定无法出世，因为只有秦相思期待孩子的降临。

姬王后会出手打掉孩子，景衍为了他的权力，哪怕知道真相，也会替母隐瞒。

当年秦相思尚且安康，落胎药严重损伤了她的身体，以至月信紊乱，腹痛不止。

更遑论身怀有孕的她了，大概与红豆的结果别无二致，一尸两命。

原来答案早就在提醒秦相思了，提醒她景衍不是她的良人。

不论她初至西凌水土不服也好，还是周姥无意买回来太虚幻境香也好，无形之中都帮助秦相思抵挡了更深一层的伤害，甚至可以说，保住了她的性命。

是以当看到姬嫣然身怀六甲的时候，秦相思竟然生出了悔意。

是的，她后悔了，后悔自己醒悟得太晚。

*

距离中午尚早，已有人打猎归来，秦相思路过裴府的营帐，看见护卫持着弓箭猎物站在外面，少倾，裴翊也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出营帐。

二人遇见，裴翊温润一笑，仿若看见了阳光。

他拱手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小裴大人。”秦相思颔首，眼神张望一番，“裴阁老和老夫人没来么？”

裴翊：“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不宜远行。”

“那这个月只有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了。”秦相思有些惋惜道，前来春蒐的几乎都是拖家带口，连异国使团都是结伴而行，反观裴翊，孤零零一个人。

其实时无度来了也是一个人，但情况有所不同，永宁侯也在春蒐队伍中，何况时无度还有她呢。

怎么都不会孤单的。

裴翊不答反笑，算作默认。

以他的官职其实无缘春蒐，奈何圣恩使他有幸来到南山。

有得必有失，春蒐随行的官员中只有裴翊是五品下，同僚对他渐生不满，裴翊自诩清高，可在官场之中，也得省时度事，暂敛锋芒。

尤其他深知圣恩缘何降临在他身上，裴翊懂得见好就收。

于他，能来春蒐，见到想见之人，足以。

其余的，都不重要。

秦相思也不欲再往裴翊伤口上撒盐，话锋一转：“狩猎开始不足一个时辰，小裴大人回来倒是早了些。”

闻言，裴翊敛眸，俊颜微窘：“微臣不善弓箭。”

听了这话，秦相思目光往护卫手上探寻，共计也只有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两只野鸟。

裴翊所言非虚，他有自知之明，射箭能力尚不及海棠。

还不如在皇兄为她准备的围栏里抓几只，鸡鸭鹅兔鸟应有尽有，省得在山林里晃悠快一个时辰，浪费精力。

秦相思看着裴翊惨烈的成果，忍俊不禁：“这些本宫围栏里都有，小裴大人若是喜欢，本宫可以送你一半。”

“长公主见笑了，微臣一人用不了这么多猎物。公主还是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裴翊浅笑，心情似乎比秦相思还要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