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婿人选
两人皆是不信,笃定所谓的周游诸国是编撰的,若思思只是贪恋大好河山,何至于整整三年没有消息。 两人合计思忖,认为明月当年离宫八成是动了心,随那不知姓甚名谁的男子离开,三年间又被狠狠地伤了心,这才心灰意冷,回了家。 可两人总是悬着心,放不下,当年谁又能想到秦相思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呢,既然她能离开一次,难保将来不会再生旁的心思。 无论是祁帝还是太皇太后,都无法再承受第二次。祖孙俩达成一致,决定尽快为秦相思择婿,这样,她就可以留在东京,再不会轻易离开。 在择婿这件事上,太皇太后有自己的想法,然而心中人选为祁帝不喜,因而迟迟未张口表明。 眼见祁帝将消息传遍京城,世家大族趋之若鹜,今日听到永宁侯府不速之客潮水上门的消息,太皇太后明白她不能再推迟下去了,赶紧派人请了祁帝过来商讨一二。 只见祁帝摇了摇头道:“尚未有合适人选,明月心有不愿,儿臣不想逼她太甚。未来驸马人选,总归要明月亲自点头的。” “不怪思思抵触。她打小读书写字,样样可都是皇帝手把手教的,皇帝要伉俪情深,她跟在身边自然是有学有样。思思从小养在深宫,对宫外了解甚浅,乍然要她在陌生的东京世家中挑选未来的夫君,着实是强人所难了些。”太皇太后道,“哀家觉得,与其在世家内选来选去不合思思的心意,倒不如让她择一位知根知底,互相信任的人作驸马,这样一来,思思亦不会过分抵触,皇帝以为如何?” 须臾祁帝就抓住了言语间的重点:知根知底,互相信任。 太皇太后就差指名道姓了。 饶是清醒明白,祁帝仍是装傻充楞,问道:“祖母的意思,是有心仪人选了?” 看出了祁帝的心思,太皇太后装作视而不见,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皇帝觉得,子义怎么样?” 祁帝微讶道:“时子义?前段时日,朕记得他与尚书令的千金议亲,皇祖母好端端地怎提起了他。”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近来国事繁忙,难怪皇帝不知:不久前尚书令千金亲自回绝了这门亲事,时间,正好是思思去了时府的第二日。” 寝殿内霎时陷入静默。 祁帝敛眸不语,把玩拇指间的玉扳指半晌,忽地笑了笑,道:“当年平安诞下一双儿女后执意与时家和离,皇祖母不忍,尽力劝阻才令平安妥协,暂居慈安殿佛堂静修;五年后时家坚决要送孩子进宫,为的就是要平安回心转意,祖母选了时子义,儿臣不察,未曾想您竟是那时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暗含深意的话语听完,太皇太后了然于心。 果真是不愿。 十三年前祁帝就不愿,不管不顾将时无度送回了镇国公府。 “哀家不是神明,哪里就料事如神了。之所以选子义进宫,是因为晴儿当时已被永宁侯夫妇代为照顾,王夫人与平安交好,待晴儿亦是亲生,哀家总不能拆散他们的感情;只有子义,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时家;还有思思,她看似尊贵,可在这后宫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孩子,哀家不过是想给思思寻个同伴。至于今日,哀家也是看在子义对思思的情意上才敢略说一二。” 太皇太后原以为是祁帝恐担忧两人的结合对皇室不宜,时家恐有功高震主之嫌的缘故。 可事到如今,镇国公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她的侄儿时维英早在时氏一族的族谱上除了名,再无瓜葛,年轻一代中能堪大任的唯有时无度。 十三年前,祁帝不愿,或许有军权的考量在;可如今,经年岁月令一品国公府分崩离析,军权分散,再不复当年意气风发之态。 没有了威胁,祁帝仍旧不愿,想来是与权力无关了。 见祁帝没说话,太皇太后又道:“哀家知道,镇国公凉薄自私,祸及儿孙,以至平安心如死灰,遁入空门。你怕思思走上平安的老路,所以不赞同这门亲事,对么?” “祖母明鉴,” 祁帝蹙起的眉宇微舒,认可似的点点头:“当年平安家破人亡,是祖母心慈将其养在身边,给了她郡主的身份,朕与平安虽无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有情分在。祖母您出身时家,朕知道不该说这句话,但时家男儿自古狠辣凉薄,既已折了一个平安,儿臣不愿明月步其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