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
可能跟你现在的心理差不多吧,也可能差得多。” “也许我说得太明白了,没办法,不太会说话。” 李忘年拿起他刚才放下的刀,开始切那棵洗好的菜,“但我们是家人嘛,家人关系不就该这样么,不用费劲修饰成好听的话。” 还是那个李忘年。 还是那个长着一双能看破一切的眼睛的李忘年。 这是张哥当下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人在常常能剖析出一切的情况下,会羽化成仙儿么? 真不怪他。 他说的没错,没一丁点错,顶多就是懒得加以修饰。 是冷血了点儿,可他这种人,血是热的才更好笑。 不过现在似乎因为有人的出现让他变得有点好笑了,起码挨着她时,血温会暖上几度。 没什么可强求的,人得知足。 张哥一边想,一边用水浇灭了烟,随手扔进垃圾桶,往摆菜的台子上一靠,唠了几句闲话:“大都市里的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李忘年没抬眼皮子,依旧切着手里的菜,“他们给我的感觉太忙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甚至没时间停下来谈情说爱。他们的需求仿佛是一份快餐,仅仅是一份快餐,觉得合胃口就在一起了,觉得吃腻了就停下筷子。所以,大多数的不幸福也就不奇怪了,谁会一辈子只吃一种饭呢。” 包括生他的人,也不奇怪了。 只不过是停下筷子之前,还要将余下的饭菜搅成一滩烂靡才罢休。 张哥“呵呵呵”地笑起来:“看来你在大都市里,也是异类。” “胎里出来就是了。”李忘年说,“也没什么,我什么也没办法改变,也没闲心评价对错好坏,只是定下一个方向就走,不管顺行还是逆行。” 旁人的异样眼光,关他屁事。 大家都得死,不如过一天是一天,跟一堆灰计较什么? 唯独对爱情执着地可怕,可能因为他比那些人还要匆忙过活,连吃份快餐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 他是那种尝到一道菜好吃,每天坐进饭馆里就只会点那一道菜的人。 - 我们大多数时候是可以做到自己骗自己的,但是要排除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这种可能性。 周围的景色熟悉,就难免忆往昔,记起从前跟谁走过这条路。 好像那三个小孩儿还在耳旁吵吵嚷嚷,匆匆跑过身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们一个在炫耀自己吃了几碗饭,一个在思索关乎乐队未来的发展,一个在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鼓手。 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吧。 因为今天晚上,这条路上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有遗憾,也有不遗憾。 毕竟,放在昨天,李忘年往往要么快一步走在言游前面,要么慢一步跟在她后面。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旁边,双手交叠,枕在脑后。 言游自然而然霸占了他的口袋,手伸在他的上衣兜。 路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暗黄色的光圈。 但是谁都知道,是有尽头的。 世上没有无终,除了时间。 “喂。”言游出声,打破了夜寂静的平衡,“要是他能听见,你要对十八岁的他说什么?” 李忘年的视线从天边收回,飘向她,“嗯?” “就是自己啦,自己。”言游说,“想对自己说什么?” 李忘年思考了一会儿,是很认真地思考着,甚至抿起了唇。可说出的结果就不太尽人意了:“貌似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应该一直在遵守着看不见的规定,活的也一直是最属于自己的方式。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面前总是只有一条路,别无选择。 只有一条路的话,顺着那条路走就是了,要么就直接在起点中止,不要迈步。 “你好装啊。”言游这么说着,不过心里倒是门儿清会得到这种回答,“我有要说的。” 李忘年轻笑:“那你说么。” “我呀,要对她说——” 言游压低了声音,装作神神秘秘,“不要靠近那个阴沉的小子,等他来追你。” 李忘年用气音轻轻的:“哦?” 言游继续摆着头回忆,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他呀,总是摆着那副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