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大人了呀。” 看个球赛而已嘛,能怎么样? 表叔弹着烟灰:“就是因为,我已经是很大的大人了,所以许多事情更没得商量。” 一个球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是无关痛痒的两句牢骚,也可以是一场争吵的导火索。 “好吧。”不过言游不懂。 表叔灭了烟,拉开车门,“你今天去哪儿?近的话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的地方不远。” “成,那我走了。” “嗯,再见。” 小孩子活在幻想中,而大人们早已走进现实里。 可等他们彻底明白,又需要很长很长时间。 - 到琴行时,张哥正站在沙发前拿着他的贝斯疯狂Solo,用CD机放着冷雨夜的伴奏。 他弹得有点东西,伴奏也有点东西。乐器齐全,唯独少了贝斯的Part。 齐绪坐在沙发左边,嘴张得老大。 赵琴坐沙发右边,叉着手,一脸得意。 李忘年没跟两人一起,他独自坐在桌旁,撑着一侧脸,看样子不是很想听。 一曲结束,张哥高呼:“爽!还是自己的贝斯爽!我他妈上学兼职就赚这么点儿钱,全花在改装这把贝斯上了。” “是挺厉害的,都想让你来取代齐绪了。”言游没吝啬夸奖,将顺路买的酸奶递给他,解酒的。 给完转头问赵琴:“这伴奏好原版啊,是你们自己录的吗?” “能让你听出来,看来还有瑕疵。”赵琴乐,“是有一年我回去,把他们聚在一起,说咱们还没好好道别,最后录一首吧。” 缺贝斯的原因不言而喻。 也或许正是想填补上这个遗憾,他才会满世界找张哥。 摇滚人的浪漫。 “草,燃起来了!”齐绪突然站起身,“我也要努力,不能拖后腿!” 言游悄咪咪翻了个白眼,“省省吧你。” 他不努力就是最大的努力,万一努力完了想炫技,错更多。 “没骗你吧。”赵琴冲言游仰头,“我就说,这吉他不如你们的,鼓也不如你。” 仿佛在提醒着她,昨天他没醉。 而那些话,就是她目前最需要思考出解答的难题,堪比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12分大题。 “嗯。”言游轻轻应了一声,冲李忘年走去,“今天我们学什么?” 没想到赵琴也跟着走来,“还没见识见识这位天才呢。” 李忘年明显是不想理的,捞过张纸,准备写今天需要练的歌。 赵琴又说:“不会是不如那个弹八弦的小孩儿,怕露怯吧?” 那边的张哥前一秒还在感慨“酸奶就是好喝”,后一秒嘴都没来得及擦,便急着争论:“放屁,虽然我承认那小孩儿挺吊的,但是我徒弟绝对不差。” “不可能。”齐绪理性分析道,“我长这么大,没在现实里见过比岳狗好的吉他手。我可不是打不过他才不动手,我是真怕伤了他那双手,恨不得饭都给他喂嘴里去。” 2:1,张哥落下风。 言游正想把比分扳平,李忘年开口:“对。” 赵琴的激将法没起到任何作用,张哥的吵闹也没让他抬起眼睛,齐绪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就说嘛,哪儿他妈来那么多吉米·亨德里克斯啊。” 李忘年熟视无睹,继续用笔在纸上写谱。 只不过,他无意,她有心。 言游蓦地双手拍桌,一把拽过那张纸,“扯他妈的淡,你不比任何人差,李忘年,你现在就给他们来一段。真不如,咱们心服口服。真比他强,就别吃这哑巴亏。” 被扬在空中的纸张,醒目的一道黑直接从中间胡乱划到纸底部的边缘。 李忘年愣了片刻,抓过桌边的吉他。 《帕格尼尼24号随想曲》 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包括言游。 第一个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这无疑是首世界级曲目,帕格尼尼天生就是位炫技的演奏家。 能将小提琴名曲用吉他完美演绎,李忘年的技术自然不必多说。 而且弹到一半,他又无缝衔接到另一首曲子上。 经典爵士,《Sunny》,就是他一直弹不好的那首。 改成弹唱用的谱子不算难,但改成指弹用的谱子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