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错过
言游下意识去看他,结果正赶上李忘年想一口气整理好,把扣子全解开了。 她火速趴到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不该看的,都看见了。 而且越不想回忆,越忍不住想。 刚刚,他敞开的衣服就像舞台剧朝两边拉开的帷幕一样,上窄下宽。 从凸起的喉结,到凹陷明显的锁骨窝,单看上面,绝对想象不到底下的腹肌如此结实。 交错的青筋在人鱼线上微微鼓起,侧边阴影处的漂亮曲线一路往下顺延,胯骨被衣摆半遮,若隐若现…… 腰挺细的。 言游左右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一系列想法都甩出去。 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脱敏了,一抬头,再次对上李忘年的眼。 平静无波澜,宛如汇聚无数条清澈溪流的海。 可她却问心有愧,连忙撇开视线,生怕那些污秽想法顺着心灵的窗户钻出去,皆被他看穿。 一阵无言。 当气氛快升到尴尬时,李忘年开口:“用吧。” 言游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吉他,慌忙过去拿了他的琴又回到原位,速度堪比仓鼠往嘴里塞粮食。 谁都好,琴声也行,只要能代替当下不知该说什么的她持续发声就行。 毕竟,总不能指望李忘年侃侃而谈。 想法是好的,不过她过于忽略了烧火棍的威力。 一顿操作,却只能弹出几个闷闷的音,而且指尖火烧火燎地疼。 言游咬着牙忍,头一次对着把吉他拿出了敲鼓时的认真劲儿。 但是隔行如隔山,不仅按着和弦就弹不出响,还被弦划出一道口子。 血滴了一滴到地面,她仍浑然不觉地继续。 在弦第二次陷进肉里前,李忘年迅速起身,隔着桌子按住了她的手腕。 他是往下按的,用了点力帮她远离那根弦。 “嘶。”言游后知后觉食指侧的痛感,倒吸一口凉气,“好疼。” 食指都找错弦了,手忙脚乱的,能没问题么。 李忘年懒得指正,将裤兜里的创可贴丢给她,“我以为你知道停。” 并非关心的语气,责备更多。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憨的人,被割破第一次,还准备完全复刻第二次。 “多疼几次就会了。”言游抿了抿唇,唯独关乎这方面,她的好胜心极强,“我以前的架子鼓老师说我没天赋,我就天天练,敲得虎口出血了,生茧了,再也没人这么说过。” 她偷偷隐去其中疼到鼓槌都握不稳的日子,那也强行握。练到手腕跟着一宿一宿地疼,去医院拍片子,那也继续练。 执着地可怕,还带着股病态。 她以为李忘年这种人不会理解。 因为林起岳就很少练习,多数排练都是陪着她和齐绪随便过一过,可每次站到台上,又总是能以技术服人。 赵琴的夸奖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齐绪可不只因为打不过才不叫板,更多是对比自己厉害太多的人自然而然地敬佩。 言游长眼睛了,看得出什么技术能靠练习磨出来,什么技术需要天赋加持才能抵达那个高度。 至于为什么不嫉妒他们? 谁会因为不如贝多芬而沮丧呢,能拎上去登月碰一碰瓷,做梦都笑醒了。 然而,李忘年既没肯定她,也没否定她。 他摊开左手到她面前,“摸摸看。” 连小指的指腹上都有硬硬的茧,凡是需要触弦的手指均无一幸免。 不靠持之以恒的练习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只要一段时间不摸琴,茧就会消下去。 天赋异禀是真,好学不倦也是真。 比天资聪慧更气人的是,天才比你更努力。 还较什么真儿。 言游识相地打开创可贴的包装袋,撕单个包装时,发现里面少了几枚。 “找方法。”李忘年扔给她一个变调夹。 言游贴好创可贴,把变调夹夹在了一品上。 这东西可以降低弦与指板的距离,弹起来就没那么拉弓了。 “夹五品。”李忘年说。 言游没理他,就算明知道夹到五品更好弹,手臂不用拉那么远,多少省力气。 可别人夹一品就行,凭什么她得夹五品,跟架子鼓老师的那句没天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