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3 章

日一夜不曾合眼了，也一直未进食水。这个年纪的人，又中了毒身体虚弱，心力交瘁之下，能强撑这么久已经是心志坚强了，许是见大局已定就宽心放松了吧。你看，陛下正是为了不愿有失朝仪，才命我将他捆在御座上。”

说着，她便弯腰去解绑住皇上的绳子。谁知，她先前为了尽可能牢靠，特意把绳子系得极紧，现在倒是为难了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解开。

孟湉见不得她辛苦，伸手在她肩上一拍，示意她退到一旁，而后自腰间抽刀，只一挥就斩断了绳子，皇上无力的身躯随即斜斜滑落。孟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皇上，顺势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走吧。”孟湉对李善用说，“御辇就在殿外候着，先送父皇回明光宫去，其他的事再慢慢说。”

皇上强撑多时，见孟湉带来禁军掌控了大局，才心里一松，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被解开绳子带离御座，才猛地惊醒，不动声色地四下环顾一周，察觉自己正被孟湉亲自背着走出宣政殿，周边俱是披坚执锐的禁军，便心下稍安，趴在孟湉的耳边，懒散地说了一句：“事都完了？”

“是。”孟湉脚步稍一停顿，简洁答道。

皇上醒了醒神，心下仍隐隐觉得不安，便又仔细扫视周围的禁军，忽地问道：“殿前都指挥使毕良遇怎么不见？”

孟湉沉默地背着皇上大步往前走，没有回答。

皇上的语气越发严肃起来：“马军都指挥使齐骠、步军都指挥使魏博，怎么也不在？”

孟湉还是不吭声，走到候在殿外的御辇跟前，将皇上放到御辇上坐好，又解下自己的披风，仔细地盖到了他的身上。

“大胆！”皇上面色已是十分难看了，厉声怒喝道，“孟湉，朕的虎符呢？”

听到虎符二字，李善用心里突地一动，连忙看向孟湉，只见他略无难色，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物，从容走上前去，放到皇上的手里——正是皇上号令禁军三衙的唯一信物，李善用花了偌大工夫才拿到手，又费尽了力气才将它交到方修明的手上，送给孟湉的那枚虎符。

皇上虽不能动弹，但还摸得到虎符冰冰凉凉的金属质感，终于心下大定，沉声喝道：“禁军听令，传毕良遇、齐骠、魏博三人速来觐见，两刻之内不到，皆斩！”

然而，令皇上不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手持虎符、亲降口谕，在场的禁军居然一动不动，仿佛上千人在那一刻同时失聪了一般。

这怎么可能？这一刻，李善用的惊讶之色甚至不亚于皇上，她倏地看向孟湉，见他面色沉静若水，显然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孟湉侧头看向李善用，飞快地冲她狡黠一笑，随即敛容正色，沉声下令：“起驾，送陛下回明光宫。”

“是！”

这一次，在场禁军齐声答应、声可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