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 她眼珠一转,不慌不忙地笑道:“浴儿包子是二殿下出生时,我娘得的,后来就把里面的金钱给我戴上了。图个吉利罢了,那么较真儿做什么?” 好像挺有道理的呢,乌瓜摸摸脑袋:“原来是这样啊。可是……” 李善用一见这愣头青还要追问,连忙站起身来赶人:“行了行了,该干活儿了,今日的功程都做完了吗?欠功程的都还上了吗?” 众人见李善用赶人,便作鸟兽散,只有乌瓜呆愣愣地还在“可是”。有人忍着笑过来拉她:“小李姑娘吹个牛容易吗?别再难为人家了。” “吹牛?”乌瓜疑惑地说,“李善用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怎么会吹牛呢?” 来解围的那人见她如此也没了说辞,只得拿眼睛去瞟李善用。 “对呀,我就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所以也会吹牛,不行吗?”李善用板着脸瞪乌瓜,心里暗道以后再也不在这傻子跟前卖弄了呜呜呜……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到了二皇子生日当天,宫里大摆筵席庆祝,丝竹管弦之声自清晨便响彻内宫,偏僻如掖庭都隐约可闻;昭阳宫又有旨意降下,命所有官婢停工一日,自在院中玩乐。官婢们自入掖庭便劳作不辍,连年节也全无休息,何曾有一日悠闲,得了这消息,大家立时欢呼雀跃,比过年还要高兴。 罗姨已近痊愈,李善用便去请她出来松散松散,与众人一道玩乐。二人来时,织染院里已笑闹成了一片。所有人都聚在院子里,一边玩一边叽叽喳喳说笑,年纪略长些的围坐在廊下打马吊,用的是拿废布头儿裁出来、自己画的牌;年轻些的三三两两散在院子里,有推枣磨的,有斗草的,还有到处扒石头掏蛐蛐的。 看见李善用与罗姨过来,大家惊喜地丢下手上的游戏,一股脑涌了过来。 “罗姨!你好啦!” “罗姨大安了?太好了!” “罗姐福大命大,实在难得!” 虽然知道李善用为罗姨求了药,但罗姨那日病重到吐血昏厥是大家都看到的,掖庭条件差,官婢饮食粗粝、住处阴潮,非常不利于养病,李善用到底能不能替罗姨挣回一条命,谁心里都没底。如今罗姨好端端地站在大家面前,面色红润、精神健旺,竟真的病愈了,织染院众人皆喜出望外。 “都是李姑娘心善,若不是她想办法为我求了药来,我哪里能有今日!”说着,罗姨郑重下拜,对李善用大礼相谢。 李善用忙不迭避过,又回拜:“不敢不敢,罗姨万不可如此,可折煞我了。” 罗姨一丝不苟完了礼,认真对李善用说:“大恩不言谢,姑娘日后若遇难处尽管开口,我必定全力以赴。” 众人又玩乐了一会儿,那讨人嫌的王管事忽然来了,带了一大盒什锦酥糖,说是上头赏下来给大家分着吃的。 一听这话,所有人立刻围拢过来,肆无忌惮地一拥而上,疯抢起来。 “哎,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你们织染院的还有没有规矩了!”王管事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织染院众人前后左右地围在了当中,你推我搡地差点没倒在地上,连连喊着让大家住手。 上次私自追比的事,织染院众人心里都憋着火呢,尤其是知道了王管事根本没得到林丞的支持,越发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了,众人叽叽喳喳地争抢酥糖,压根没人听她的话。 王管事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衣服都被拉扯散了,急得大喊:“商若琰不在,你们都造反了不成!还有没有说话算数的了!” 李善用人小个矮挤不进去,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热闹,等大家闹得差不多了,才叉着手吆喝:“哎哎,等会儿再抢,等会儿再抢,先让王管事把话说完喽,咱们再接着抢!” 女孩们嘻嘻哈哈着停了手,王管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拉长驴脸继续把话说完: “今儿是二殿下的千秋,昭阳宫里传下赏赐。按常例,赏赐是传不到你们这些官婢的。可贵妃娘娘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宫里哪怕一只猫一只狗也要同被恩泽。这些酥糖你们拿去分了,吃在嘴里要甜到心里,以后要一辈子牢记贵妃娘娘的恩典。” 话音落地,没人答理,反倒有轻轻几声冷笑响起。 这些女孩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朝廷籍没、家破人亡的官婢,让他们因为一盒什锦酥糖就感恩戴德?这可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 该说的都说完了,王管事不肯就走,站在那儿虎视眈眈地等着他们谢恩。 女孩们都讨厌她这副作践人的狗腿子嘴脸,不约而同地看天看地、装傻充愣。李善用抱臂往前一步,意思意思冲着昭阳宫的方向行了个礼,说了句“织染院谢贵妃娘娘恩典”,就把所有人都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