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晓星欲散
间已将锦衣青年猛地击退,在前襟生生划出几道口子。 锦衣青年吃痛地抚住伤口,及时地忍住了刚刚出口的咳嗽,苦笑着牵了牵嘴角——这年轻人还真是一点儿也没留情。 隐约听得身后之人的咳嗽声时,纵身正欲逃离的林宣明不觉动作慢了一瞬。 虽说不必留情……难不成还是下手太重了些? 他终是一面点足飞身一面颇为担忧地略一侧目,见得几名士兵上前抚住了锦衣青年,后者忍下咳嗽正微蹙着眉头仰首望向他,神色晦明不定。 还不及庆幸锦衣青年并无大碍,林宣明的身形便在左侧身体一阵猝然的剧痛之中失了平衡,重重地摔了下去。 金发蓝衣的女子冷笑着收回了手掌。 而他好似在摔下的一瞬已隐隐听见了骨骼的“咯咯”声。 然而顾不得这深入骨髓的痛楚,林宣明咬紧牙关,立即颤抖着抬手拨动琴弦。弦音之中,苏曼莎还未及上前,他便已借着一式“疏影横斜”的移形换影之法,倏忽又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他勉强提起一口气来,借着御花园中曲折的道路山石隐住身形,纵身向着西方而去。 “想必是雪夜严寒,今日江公子的剑,好似有些慢了。”苏曼莎似笑非笑地瞥了锦衣青年一眼,而后领着一干狼牙士兵弯弓搭箭紧追而去。 锦衣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抬首望着这滴血似的夜空。 雪越下越大了。 林宣明咬牙拔剑斩断了后背上几支羽箭的箭杆,抬眼向着西方看去。 紫薇城西侧的城墙在纷扬的雪中沉默地伫立着,他悬着的心思在远远看见那道防守松懈的宫门时终于得以放松了些许,随之而来的便是四肢百骸间如噬咬一般的痛楚。 他深吸一口气定下紊乱的气息,握紧了手中的铁剑以备先发制人,却不料一道金色的身影倏忽便拦在了前方。 林宣明又一式“疏影横斜”避过对方的当头一剑,这才看清眼前金衣金发的异域男子的模样。 男子气定神闲地拭了拭剑刃:“能够接下两掌还有余力脱身,看来值得一会。”说罢,又是一剑神光脱鞘直刺而来。 林宣明本已无力再战,然而宫门已近在眼前,他唯有强打起精神抚琴应对。琴音叮叮玲玲地结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男子不及变招,此剑便只及破开这一式,未能再伤及林宣明。而林宣明乘机又扫出数道音刃,却均被男子闪转腾挪游刃有余地避开。 二人你来我往地交手数招,力竭的林宣明早已落了疲于应对的下风。他侧耳听得身后追兵渐进,索性弃了那逃命的念头,蓦地一扫琴弦拔剑而出,四下隐隐浮现的几道黑影便也随着他的动作齐齐出手直指男子。 男子侧身避开那幻影当先的两剑,借势又倏忽刺出一剑挑向林宣明的腹部。林宣明不得不顾忌地抽身回避,手中的剑自是失了几分力道。 那一剑贴着林宣明的腰侧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但终归不曾伤及要害。然而男子未执剑的一手又在剑招将将走偏时猝然发难劈出一掌,这一次林宣明已无处抽身回避,正正地挨下了当胸的一掌。 “唔……”这一掌的痛楚牵连着先前的内伤令他四肢蓦地脱力,眼花缭乱间已是翻滚着摔下了屋檐。 男子抬手拭过脖颈上一道浅浅的血痕,亦是自屋顶一跃而下。 林宣明忍受着全身上下的钝痛与背后箭镞的尖锐刺痛试图挣扎起身,眼前却只是一阵阵地发黑。耳畔如梦似幻的轰鸣稍稍止息之时,他得以勉强睁开眼来,却正看见金发男子一步步地走上前来。 “师父,这……?” “不值一提。” 发问的似乎是锦衣青年口中所说的苏曼莎,看来追兵已至,林宣明心知如今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死地了。 他叹了一口气,眼见男子已走近身前,心下反倒是有了几分异样的平静。 “年纪轻轻,身手倒是相当不错……”男子这样半是讥讽半是叹惋地说着,却未下死手,反倒是攥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可惜了。” 话音未落,一道极为凌厉的内力便猛烈地自手腕震入着林宣明的经脉。 “啊——”瞬间的剧痛令他不能自已地痛呼出声,却又立即用力咬住下唇吞回了喉中的声音,只觉经脉好似已近断裂一般疼痛难忍,唯有勉力抬眼冷冷地盯着对方。 僵持片刻后男子便甩开了他的手臂径自退了几步,林宣明微微垂下了眼帘,看向了自己几近毫无知觉的右手,沉沉地喘着气。 “逐日长老,既然刺客已落网,是否就地格杀?” 这是锦衣青年的声音。 “不